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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011号犯人请忏悔②（第3页）

在这种常年不见光的地方待久了，也难怪其他犯人满脸都是麻木死意，她所在的十一号离地面也不算太远，空气就如此浑浊稀薄，更何况那些居住在更下层的可怜囚犯。

纪兰因还注意到，十二与十三号中的囚犯都是女性。

终于来到第一块玻璃前。

两名与身后庞然大物相同体型的狱警在完全透明的玻璃房里吞云吐雾，雪茄快燃到指尖。除了腰间那串钥匙的数量和悬挂位置不同，光从外表看不出区别。

房间挂着一块大大的标识——巡逻室。

虽然墙纸褪色，脱落大半，木地板还有多处开裂翘起，被陈年污垢染成肮脏的深褐色，比起囚犯那小得可怜的斗室，它简直可以称得上豪宅了。

储物柜、办公桌这类基本办公设施比不多说，匆匆一眼瞄到的咖啡机与面包机却是让它眼红不已。

——她都没有一台真正属于自己的咖啡机。

恰巧有两名狱警带着囚犯从巡逻室另一侧路过她身边，纪兰因无不惊悚地发觉类人生物之间还有上下级，点头哈腰献殷勤这种狗腿模样出现在负责她的刑警脸上的样子，简直把她恶心得想吐。

看清那名囚犯样子，纪兰因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她低着头，长长的蓬乱黑发挡着脸看不清五官，一副低眉顺目的可怜样，凭借标志性的侧脸轮廓还是能认出，是许久未见的秦麓湖。

秦麓湖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把头低得更厉害，快要垂到胸口，完全不敢与她对视，像是被吓了一大跳，愈发衬得她那张冷肃的脸看上去可怖无比。

两个人拿的人设调转一下可能更符合实际。

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两人快速擦肩错过，纪兰因勉强看到位于视野边缘的一个五——就在她的囚服背后。

看来她是在五号牢房。

一路走来接连拐了好几个弯，纪兰因多少有些晕头转向，经过身旁紧闭的大门才反应过来那是出口。不等她细看，视角就强行被身体带动着调转，固定在前方——通往入口的走廊，她仿佛能闻到视野尽头灿烂阳光下清新的空气是何味道。

遗憾的是，她只能中途通过一道小门，去往剧本定下的目的地——医务室。

纪兰因进门时差点和一名怪人迎面撞上。对方全身笼罩在斗篷里，似极怕四周光线，把自己盖得密不透风。

眼看要就这样和她面贴面，忽的以近乎诡异的敏捷姿势闪开，连声训斥都没来得及摞下，就匆忙离开。

从狱警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态度，她有了猜测。

小门后的景色是清一色的如雪纯白。

脚下踩着光可鉴人的地砖，头顶天花板无一丝灰尘，仿佛置身于冰雪掩映的洁净雪国，与身后的遍地脏污形成鲜明对比。两侧均有用途不同的房间，大小均等，排列井然有序，望到头是另一扇成对之门。

医务室位于左手边第一间房，连门上标牌都是镀金的。

不知门后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

手心因为紧张冒出了一点汗，她近似机械地握了好几次小小的圆形门把手，皆因那有了汗润滑后太过滑腻的手感与它失之交臂，无法好好开门。重复几次一旁的狱警开始不耐烦，箭步上前扯开在门前碍事的她，只听很轻一声“咔”，胡桃木门幽幽洞开。

“进来吧，A011号。”

轻柔到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碎裂的嗓音说道，纤细而中性化，无从辨认男女，隔着胸膛抚摸着她只剩黑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