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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朗在城中遭围困,楼昭迟迟不来,他势单力薄,抵死一搏。如此苦苦撑了七日,终是困兽之斗,战死在雁门郡。斯泰命人割下其首级高挂雁门示众。
得到消息的时候,月姬正眉眼含笑地望着怀中女婴。
她怔忡了许久,脑中回忆起她与晋朗在西山埠时的会面,他一袭赤色战袍跨坐在黑色血汗宝马之上,器宇轩昂,扬起红缨宝刀挑下她的头盔,硬生生地停在她的脖颈上,淡道:东土莫不是没了将相之才,派个女子上战场。
你看,从最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和晋朗生生相离。
月姬低声道:“晋朗,我还欠你一个圆满。”
尔后,月姬殉情于雁门郡。斯泰知道此事,久久未有言语,此后下旨将月姬葬在汶涞皇陵中,即便死,他也不让他们葬在一起。
晋朗死后,离国军心大乱,斯泰领兵趁胜追击。
离军大败,月姬诞下的那双小公主不知失散何处。斯泰命人多次打听小公主的下落,未果。
番外(二)
江南楼家最数风流的便是那柄手执桃花扇的七公子。世人只道他翩翩风度、拈香淡笑,却不晓他也曾踏踏实实对一个姑娘动了回心思。
那一年楼西月年岁尚轻,十五岁的青衫少年。楼家老爷作寿席,设宴请了扬州的大户人家,搬了东岳庙的戏班子来府助兴。
唱的是一出热热闹闹的《霸王别姬》,咿咿呀呀的丝竹悦耳。戏台上的虞姬眉目含情,身段婀娜,端的是千般风情。他本不是个爱听戏之人,欲同他的五哥一道,溜出府去与其他公子哥喝酒听曲、吟诗作对。
奈何他那五哥只从戏台前那么路过一遭,便止了脚步,似是有些失神,目光放在台面上,久久移不开眼。楼西月尚有些聊赖,支了把竹椅倚在墙边,抱着胳膊,闭目养神。苑中芍药正值花期,妍丽地绽放,似是姑娘手中执的绢丝团扇。
他离那戏台子甚远,却听见有人粗着嗓子调笑道:“哦~~虞美人既死,本王也不要活了。子啊,收了我去吧。”
他抬眼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穿了身布衫,眼角弯弯,挥手甩了把袖口佯装痛苦状,自她袖口里飞出来只鸡蛋,正中台下王管家的后脑勺,“啪——”地碎开来。
王管家摸了摸后脑勺,爆出一声大喝:“谁?!谁扔的鸡蛋?”
那姑娘捂着心口咯咯笑弯了腰,再一跃跳下墙头。楼西月起身走至院外,只看着那姑娘跑远了,背影渐渐消失在垂柳枝条后。他略有怔忡,与门前的家丁问道:“方才那是谁家的姑娘?”
家丁茫然应道:“七公子,你说的是哪个?小的没见着。”
楼西月收了折扇,敲在手心里,笑道:“跑得还挺快。”
这便是楼西月头一回见齐香,彼时春衫少年郎,笑看风华不知愁。
扬州春意正浓,一年一度的灯会伊始。
楼家七公子与众友人赏灯猜谜,游河作画。
他立在船头摇了扇子与许子兰谈及近日京城的诗会,一双凤目不掩风流。
河面波光粼粼,翩舟经过,划下一道水痕。
许子兰指着岸边红楼道:“西月兄,醉香楼的小娘子正起舞助兴。”
楼西月堪堪抬首,与桥上的一个姑娘四目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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