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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晟扭头看向韩亭,抬起下巴对着他,带着股子不屑。眼看两人又要开始嘴皮子打架,萧瑢笑了笑,过来打圆场,靠近季晟道:“方才五皇子赏脸,一直只夸瑢歌,还没进行其他点评呢。”季晟又白了韩亭一眼,转头看到我见犹怜的美人,顿时消了气,道:“故事好得很,瑢歌也唱得好,哪有什么值得我点评的?”萧瑢笑了,道:“五皇子说话总是这般好听,哪有一直这样夸的?不点评,瑢歌怎么进步?”季晟闻言,抬手拉着萧瑢往戏台旁走,笑道:“来!本殿下来告诉你,你方才在这台上,哪里唱得最惹我仿佛见了仙人一般。”众人关注的目光终于散去,赵凉越对不远处的韩亭抱拳躬身致谢,韩亭笑着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院中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小仆又上了茶点,直到时近宵禁,众人才恋恋不舍地散场。季晟在众人拜送中上了马车,才发现元公公不知何时在里面候着,便抬手让车夫赶紧走。“可是母后那边出了什么事?”元公公点头:“回殿下,是德妃流产了。”“那个贱人不是罪有应得,关母后什么事?”季晟当即皱起眉头,问道,“难不成这事还要攀扯上母后?”“是皇上觉得蹊跷,便让人搜宫,竟从凤仪宫搜出了麝香红花等,正是导致德妃流产的药材。”季晟冷笑一声,道:“搜宫秋深夜凉,晦暗无月。赵凉越出了雪枋院,只觉寒气拼了命地往骨头里钻,众人皆是急急登了马车离去,赵凉越没有急着走,而是将手拢进袖子里,刻意在院门口站住。但等了会儿,发现院里并无人出来,不禁蹙起眉头。老师和萧瑢百般周折引他来京,今日相邀,必定不是听上一场戏这么简单。莫非,所言皆在戏中,皆在这台上台下?赵凉越想了一番,回头又看了眼院门,打算先打道回去。倏地,一声炸雷,暴雨倾盆而下,所有积攒在空气中的寒意被逼到檐下,赵凉越不禁往内侧退了退,打了个寒噤。倒真是天公不作美了,而且看样子并非一时半会能停,柚白过来接自己也得一刻钟,不知能不能赶在宵禁前回去。“公子,带上这把伞吧。”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似是钝刀在割什么东西,让人毛骨悚然,本能地极不舒服,混在这暴雨声中,混在这漆黑暗夜中,像是有人从地狱爬出来和自己打招呼。赵凉越回头,看到的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须发尽白,驼背得很严重,骨瘦如柴甚过常人,左脸有大片的狰狞烧伤,但他和蔼的目光和手上递过来的伞,足以让人只觉他是位慈祥的老者。“多谢老先生。”赵凉越双手接过伞,然后去扶老人,瞥见看他腰间的长萧,问道,“您可是方才戏台上吹箫的乐师?”“正是老夫,嘲哳之曲,见笑了。”“老先生过谦了,台上众乐之间,唯萧居首独绝,方配这场《寻灵》好戏。”老人笑了笑,道:“这出戏怎般的好,还要公子细细品味了。”“那老先生可有指教?”“粗鄙人,吹萧换几两碎银吃饭罢了,哪懂其中玄妙?”老人抬头看了眼风雨,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快些回去吧。”赵凉越拱手做礼,道:“多谢老先生借伞,不知老先生贵姓?来日晚生又到何处还伞?”“免贵姓苗,京中都戏称我一句苗老,一伞之蔽,倒不足挂齿,若非要答谢的话,”老人颤巍巍抬起手来,朝一条巷道指了下,赵凉越顺着望过去,看到有团白色影子,老人道,“便把它带回去吧,给它一小片安身之所,也□□浪。”赵凉越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团小东西在冷雨中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秋,只露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想来应该是只猫。赵凉越再回头,发现老人已经朝院内走去了,便撑了伞跑到巷道,发现确是只小白猫。小白猫的皮毛被泥水浇湿,冷地发抖,一直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喵声,隐在雨声中,走得很近才能听到。赵凉越弯下腰去抱小白猫,那小猫察觉到来人,顿时惊慌地直叫,挣扎着要跑,但可能因为长期没有东西吃,很虚弱,动作十分吃力和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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