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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一袭竹纹白衣的谢轻寒正端坐在上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隐约挡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只是一双带着冷意的眸子却凌然打量着来人。郎中心下一惊,连忙将求助的视线看向坐在一边的少女。“卢大夫,怎么样了,可是有什么异状?”见谢轻寒今日心情似是不太好,谢姝月主动出声解围问道。。卢大夫捻着胡须,看着谢姝月面上期盼的神情摇了摇头,斟酌了一下词汇,这才叹息道∶“内里早已伤及根本,虚弱无比,虽然外表看起来似好转,但不过是服药做出来的假象罢了。”谢姝月和谢轻寒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意料之中的神色。“那以您之见,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补救回来吗?”“这粉娥娇花瓣原是滋补的好东西,只是可惜老朽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用过这等奇药,因此也是束手无策。”卢大夫从袖中掏出了几张药方,递给了谢姝月,这才又道∶“不过小少爷的身子骨实在孱弱,只得先好生调养着,之后再做打算了。”“既如此,今日便麻烦卢大夫过来跑一趟了。”谢姝月含笑接过,又对身旁的迎冬使了个眼色。迎冬立马知晓了谢姝月的意思,拿起装着银两的荷包塞给了卢大夫,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望老先生切记保密,莫要与他人多言。”卢大夫也知这深宅之中腌臜之事不少,哪敢再对外多说,自是连声应下,接过荷包在迎冬的带领下匆匆离开。“马姨娘那里什么反应?”见卢大夫身影已经消失,谢轻寒这才看向身旁的小厮,挑眉问道。小厮闻言脸上顿时升起了些许愠色,抱怨道∶“果然是不出世子所言,马姨娘得知此事后,便命人把大小姐之前送去的药材都一并给烧了,只是可惜了里面的一株百年山参,那还是之前皇后娘娘赏的呢。”“你想救人,可有想过救的是个白眼狼?”谢轻寒冷笑一声,转头对谢姝月道∶“怕是眼下她还正在那里咒骂于你呢。”谢姝月支着头翻了翻手上的药方,倒是并不为此惊讶,听到谢轻寒的话也只是淡淡一笑,轻声道∶“所救之人又不是她,管她作甚。”“那你可真是小瞧她了,但凡恒儿在她身边一天,她都不会安生下来的。”谢轻寒慢条斯理地将茶盏放回桌上,“恒儿身子孱弱,本来是应该好好静养,只是马姨娘却不愿如此,寒冬腊月里依旧拉着人点灯苦读,稍有不如意便是训斥罚抄,在你还未回来之前,恒儿便因深夜抄书受了风寒,差点丢了性命。”“纵然望子心切,倒也不至于如此步步紧逼。”谢姝月平日只见马姨娘性子和顺,不料竟也如此严苛。“望子心切确实不假。”谢轻寒听到这话顿时轻笑出声,但声音依旧冷淡,看向谢姝月道∶“她是盼望着恒儿一朝袭侯,这才巴巴地跟着你,如今你却未能把人给治好,那便是生生掐断了她的念想,她如何能不恨你?”谢姝月闻言眉头轻蹙,忍不住问道∶“大哥是名正言顺的世子,纵使袭侯也轮不到恒儿,马姨娘怎会有这等念头?”“如今外祖父尚无可继承爵位之人,但按照我朝惯例,若得圣上允许,三代血亲无可继承者,便可从外戚姻亲中择人继承。”谢轻寒瞥了一眼谢姝月,沉声道∶“如今你又是准太子妃,宣平侯府已然没落,镇国公府确实如日中天,因而早在不久之前,陛下便已向外祖父透露未来将由我袭镇国公一位。”“那宣平侯的爵位……”谢姝月愣愣道。“庶子本就无袭爵之权,但若你去御前求,想必皇室也不会拂了你的面子,或许还能为恒儿得一个世子之位。”谢轻寒叹了口气,继续道∶“平日里走的近也就罢了,最怕这等人在背后捅上你一刀,那才是诛心。”谢姝月倒未曾想到里面竟还有这等弯弯绕绕,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神色黯然,叹道∶“可看这姓胡的太医这般行事,想必应当是丽妃派来的人。到底还是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恒儿遭上这些罪。”“你也莫要着急,我已经嘱咐过府上的管事了,以后送过去给恒儿的东西都要经过查验,那太医也不要打草惊蛇,想来应当也无大碍。”听到谢轻寒这样说,谢姝月心中才稍稍有了些安慰,可还未等完全放松下来,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猛然想起了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心中暗道不好。她本来是和殷玄铮约好今晚见面的,谁知道过来和谢轻寒聊了几句,竟不知不觉到了这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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