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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员外被传到了县衙,目睹了福山被打得半死,回到家中之后便倒下了,躺在塌上,抚着胸口哎哟叫唤。
妻子孙氏围在他左右,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请大夫熬药喂药,将婆子小厮指挥得团团转。
年轻时还会伤心,赌上几天气。如今孙子都有了,孙氏早已不管何员外的那些花花肠子。
这男人不躺在棺材里,只要有口气吊着,走不动路牙都掉光,皮松柔软简直如一团烂泥沼,心思还是活络得很。
唉!幼子明年就要下场考科举,县学的先生说,幼子学问过人,这一次极有可能考中。
要是何员外有个三长两短,幼子就要守孝,大好的前程,生生被耽搁了!
管家走了进屋,眼神飘忽左顾右盼,小心翼翼躲着孙氏,往何员外躺着的榻几边靠。
孙氏回转身瞧见,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鬼鬼祟祟作甚,莫非,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事体!”
管家见孙氏发火,尴尬地道:“门外,有人找老爷。”
孙氏冷笑一声,“这个时辰还能有谁,那些狐朋狗友,又来找老爷去万花楼了?”
管家忙摆手,连连否认。
唉,真是为难,他不敢说,不好说啊!
何员外强自睁开肿泡眼,蹭地一下坐起了身,紧张地道:“难道是仙客来”
孙氏听罢,脸色一变,急着骂道:“你哑了!”
管家无法,只能硬着头皮道:“老爷,是文氏”
“好她个贱妇,她还敢找上门来!打出去,打出去!”
“就是贵人也得将道理,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何员外翻身滚下塌,扯着嗓子跳脚大骂。孙氏想了下谁是文氏,脸从白转黑,跟着破口大骂。
“她一个在孝期的寡妇,大喇喇跑来,她想作甚,她是想坏了何家的运道!”
谁敢毁了她小儿的前程,她孙氏就要跟人拼命!
“去去去,打出去!”
孙氏挥舞着手臂大喊,管事身子往后仰,生怕被打到,赶紧补充道:“文氏说,要是老爷忙,就公堂见。”
孙氏乱挥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以前县衙的公堂就是个摆设,县里的富绅乡绅,全都是唐知县的座上客。
京城来了皇子公孙,唐知县在他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员外一定不能上公堂,耽搁了她儿子的前程
孙氏毫不犹豫揪着何员外往外推,“你去,去外面见她!你招来的祸害,你去处置了,要是处置不了,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
何员外胖归胖,虚得很,外强中干,被孙氏推得趔趄朝前扑,幸好管事追出去,拉了他一把,方没摔个狗吃屎。
“臭娘们!”何员外扶正幞头,懊恼地骂了句,见孙氏怒目,忙板起了脸,装作镇定往外疾步走去。
孙氏越老越泼辣,真惹怒
了她,她会不顾夫妻情分直接动手。
儿孙都大了,他不跟她计较。一个娘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瘦猴子将驴车停在大门中央,文素素随意坐在大门前的石阶上,手撑在膝盖上,好像是走累了,在大门前歇脚一样轻松自在。
何员外哪还有在聚贤楼见到文素素的心痒痒,一腔怒意,瞬间提到了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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