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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陛下自登基以来,已是许久未曾这般躺在榻上好好睡过觉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抽空眠一眠,睡眠宛若地上捡起的碎片,毫无规律可言。
恩禄本以为谢祯这一觉,至少可以睡到明日上早朝,谁知子时刚至,王永一便小跑进了偏殿暖阁,向恩禄行礼道:“师父,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觐见。”
恩禄闻言一声叹息,不敢擅作主张的他,只好进殿唤醒了谢祯。
谢祯睁开眼,看向恩禄,许是没睡足的缘故,他的双眸一片赤红。恩禄心疼得紧,却只能行礼道:“回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赵元吉觐见。”
谢祯闻言,立时起身,直接道:“宣。”
恩禄忙唤来女官,服侍谢祯更衣,随后递给谢祯一个热毛巾,谢祯接过,抹了一把脸,便朝外走去。
赵元吉等人已候在养心殿正殿,见谢祯进来,齐齐跪地行礼。
谢祯在椅子上坐下,道:“可是查出了结果?”
赵元吉将手中的一叠卷宗呈给恩禄,随后行礼道:“回禀陛下,蒋家九族,臣等已彻查,人脉关系,生平资历,皆已记录在册。”
谢祯从恩禄手里接过卷宗,翻看起来。
谢祯看着卷宗里记录的内容,全程一言不发,神色平静如死水,赵元吉等人根本无法从他的神色中判断他此时的心情。
直到谢祯看得差不多了,赵元吉方才微微低眉,复又抬头,接着道:“陛下,据臣等查证,蒋家、蒋家九族,无人有参与谋反的迹象。”
赵元吉行礼,道:“蒋家,干系清白,忠君爱国,并无问题!”
谢祯盯着手中的卷宗沉默片刻,忽地握住卷宗,狠狠将其扔在了赵元吉脚下,众人皆是一惊,齐齐跪地。
谢祯望着赵元吉的头顶,斥道:“废物!叫你们查了这么久,竟是连这点证据都查不到!”
众人陷入安静,不敢言语。
赵元吉抿抿唇,好半晌,方才鼓起勇气道:“是臣等无能,未能找出蒋家谋反的证据,若陛下允许臣捉拿蒋道明,蒋星驰,蒋星重三人入诏狱,臣保证,只需一夜功夫,诏狱的刑具,定能从他们口中挖出所有真相。”
谢祯闻言愣住,眼前莫名出现蒋星重的面容。
她那般一心一意想为大昭守住每一寸国土,那么用心地练武,若是入了诏狱,非死即残,他如何能因自己毫无证据的疑心,便叫这般心怀远大抱负的姑娘,痛失未来。
谢祯深吸一口气,没有接赵元吉的话,只道:“朕之前叫你们查,蒋姑娘如何得知光禄寺一案以及户部一案,此事可有结果?”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低头不语,赵元吉只好道:“回禀陛下,一……一无所获。”
说罢,众锦衣卫连忙俯身拜下。
谢祯离座起身,踱步到赵元吉面前。俯身在地的赵元吉,微微抬了抬眼皮子,便见谢祯的墨色龙纹皂靴站定在眼前,赵元吉忙收了目光。
赵元吉头顶传来谢祯的声音,“抬起头来,细细回话。”
“是。”赵元吉直起身子,对谢祯道:“回禀陛下,此事无论臣等如何细究蒋姑娘过去的日常所为,都查不到一星半点蒋姑娘接触朝中官员的痕迹。她就那般突然地转了性子,就那般突然地了知朝政。”
这件事,连赵元吉也觉得奇怪,自陛下吩咐后,他们便开始彻查,他们几乎快将蒋姑娘自来顺天府后所有见过的人,做过的事都追根溯源地查了出来,可就是没有半分有漏洞之处,更没有半点异样之处。
就好像这位蒋姑娘,睡了一觉醒来,被另一个人夺了舍。
谢祯闻言,抬眼看向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锦衣卫都查不出来,那就由他亲自同蒋姑娘,好好谋划一番,到底该如何造这个反。
念及此,谢祯对赵元吉道:“退下吧,明日下午酉时,送蒋道明和蒋星驰回家。”
赵元吉等人行礼离开,谢祯重新坐回椅子上,至于天亮后,他也该去见见被关在傅清辉私宅的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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