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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戛然而止,两人面面相觑。楼折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红布鞋,陷入了沉默。“阿翡……”“我没想碰,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跑到我手上了。”“应该是姜翡拿过这只鞋。”楼折翡把鞋扔下,嫌弃地往姜白身上抹了抹手,后者无奈失笑,用树枝翻动那只鞋。“是左脚的鞋子,上面没有绣花,应该是男鞋,比较小,这男娃娃应该岁数不大。”楼折翡沉默了一下,伸出自己的胖脚脚:“比我的脚大一点,应该六七岁左右。”姜白看着眼前的小脚,忍不住笑了,巴掌大点,他一只手就能包住。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大门不知怎么关上了,院子里刮来一阵小阴风,吹得人后颈发凉。姜白心中一紧,一把将楼折翡揽进怀里,警惕地盯着大门方向:“有点不对劲。”他话音刚落,狂风大作,吹得院子里的树木来回晃动。姜白一抬手,指尖燃起一道灵符,凤师父身上全都是这种符咒,小小一张纸,有不同的用处,这玩意儿拿出来比其他法器更能唬人。“破!”他甩手将灵符扔出去,凭空炸起一道噼里啪啦的声音,院子里的风慢慢停下来。不等姜白歇一口气,楼折翡就惊呼出声:“阿白你看,院子不见了!”天上阴云遮蔽,一片灰白,不远处有两棵干枯的老树,上面挂着红白两色的布条,周遭破败荒凉,有不少隆起的小土丘。唯一没变的,是他们面前那只红色的布鞋。姜白思忖片刻,明白过来:“刚才那宅院八成是障眼法,诓我们进来的。”风声萧瑟,一道嬉笑声传来:“迎新人,送新人,新人掉了新鞋子;白喜事,红喜事,喜事办了喜七天……”纸扎成的小人骑着纸马,从远处飘来。姜白一拍脑门:“我突然想起来,这桐花村就是做纸扎生意的,家家户户都会扎纸人。”楼折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瞧了眼飘过来的纸人:“往旁边走走,他们是来捡鞋子的,应该看不到我们。”姜白将信将疑,抱着他退开一步,果不其然,那纸人在红布鞋旁边停下,捡了鞋子就骑上纸马,又朝来时的方向飘去。姜白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看不到我们?”楼折翡打了个哆嗦,解释起来:“民间纸扎大多要烧到地下,给亡魂游鬼,不会画上眼睛,你仔细看看,那纸人和纸马是不是都没有眼?”在世事方面,姜白没有楼折翡见多识广,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没有眼,多亏阿翡了,你要不提醒,我才不会盯着那花里胡哨的纸人看。”“这已经算比较精巧的纸人了,有些粗制滥造的比这还丑。”楼折翡说,“从扎纸人的手艺上看,桐花村确实精于此道。”两人跟在纸人后面,听了一路纸人的阴森嬉笑声,内容全都是那两句话。姜白皱皱眉头:“我知道民间有红白喜事,白喜事是丧葬,红喜事是嫁娶,白在红后是冲喜,红在白后怎么办?”楼折翡眼皮不眨:“冥婚。”冥婚在人间比较常见,穷苦人家死了孩子,挖个坟就埋了,稍微讲究些的,不舍得孩子一个人在地下孤苦无依,会花钱办冥婚。让活人和死人拜堂成亲,再把两人封在一个棺材里,那活人就会陪着死人过黄泉路,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落枫谷里没有这种陋习,姜白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忍不住骂道:“什么冥婚,说得好听,不就是让活人给死人陪葬吗?”说白了就是陪葬,都死了,谁在乎什么名分。楼折翡见过太多不公的世事,心早就凉了,提起冥婚也没什么反应,靠着姜白的胸口,懒懒道:“和冲喜差不多,有钱的人才能买着配冥婚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卖人的家里可能还觉得赚了。”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若不是第一仙宗和姜白上门,他可能会碌碌一生,指不定也会被楼大卖给别人陪葬。“我看这村里的怪事,和冥婚脱不了干系,鬼气这么重,八成就是个怨鬼,回来讨债的。”姜白话锋一转:“你说是新娘子讨债,还是新郎倌讨债?”楼折翡想都没想,直接道:“新郎倌吧。”“为什么?”“那鞋是男鞋,死人动不了,鞋也不会掉,所以活着的是男孩。”姜白沉默不语。楼折翡揪着他领口的盘扣玩:“在想什么?”“在想阿翡不能修炼太可惜了。”姜白贴了贴他的额头,“等离开梦境后,我带你去长老那里看看,有没有能破了你体质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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