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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靠一会儿一直到陆闻川生日过后的第三天,江昀清都没有和陆闻川碰面。因为投资的事,陆闻川忙了几天,白天基本不在民宿,晚上也回来得很晚,两人见面的几率大幅下降,江昀清也安静了一段时间,没再往陆闻川房间送过任何一支花朵。不送花的江昀清在民宿待得有点无聊,他有些在意那天过后陆闻川的态度如何,摸准了陆闻川出门和回来的时间,经常会在清晨或车灯闪过的夜晚,透过窗户悄悄看一眼。陆闻川毫无变化,除了眉宇间带着点因为睡眠不足显露出来的憔悴,和几天前江昀清见过的样子没有任何分别。江昀清有些庆幸,因为陆闻川没有对他擅作主张的行为指责些什么,这代表着他还可以在民宿继续待下去。但同时他又有点可惜,因为被纹身师朋友奉为复合杀手锏的纹身没有对陆闻川产生丝毫影响,仿佛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言语是否激烈,行为是否越界,对方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反应。三月二十四日这天,江昀清接到了赵赫安的电话。自打上次他们在酒店分道扬镳后,就再没有过任何的联系,这让赵赫安的这通电话显得格外突然。电话接通的时候,江昀清正坐在房间里,当时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他看着窗户上有车灯一闪而过,慢吞吞地站起身,按照惯例,往窗边走去。赵赫安还在电话里跟他扯闲篇,语气客气又疏离,他对江昀清说自己结束了所谓的假期,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之后或许会在青城定居,如果有时间,等江昀清回去他们可以随时聚一聚。江昀清简单应了一声,视线盯着院门口正往里走的那抹高大的身影,又听到赵赫安开始扯最近的就业情况,说江昀清以前的工作难找,待遇优厚,江昀清其实不太该那么轻易地放弃。江昀清没心思跟他闲聊,觉得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赵赫安开始打探他什么时候回青城,以及是否已经跟陆闻川和好如初时,开口打断了他。他问赵赫安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没有,自己要休息了。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下来,几秒后,赵赫安对他说:“昀清,你听说了吗?上周六的时候,宋阿姨去世了。”院子里的光线很暗,陆闻川摸出手机,低头敲击键盘,往廊檐这边走来。以往这个时候,为了不让陆闻川看到自己,惹对方心烦,江昀清都会很识趣地躲开。因为他还算敏捷,陆闻川从未发现过他,他便肆无忌惮地偷窥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赵赫安前面费心铺垫的、很漫长的不安震慑住了,在赵赫安开口后,江昀清脑子里忽然空白一片,一时间竟忘了躲藏。陆闻川抬头那一刻,视线不偏不倚刚好和他撞到一起。那一瞬间,江昀清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很好地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僵硬地握着手机立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他原以为陆闻川会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对他视而不见,为避免他出来打扰,加快脚步回到自己房间。但罕见的,陆闻川没有,他慢慢停下脚步站在院子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江昀清对视。手机还没有息屏,被他握在手里,像是黑暗中一簇温暖却并不闪耀的荧光。江昀清忘记了呼吸和感受,甚至忘了自己跟赵赫安说了什么,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仓促地转身,挂断了电话。
他将窗帘拉紧,又回到床上,匆忙地关灯过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洗澡。但他却不想动,脑海里只剩下了刚才电话里赵赫安跟他说过的那句话。三月二十七日这天下午,天气沉得厉害。江昀清走到镇口叫了辆车,去了附近的墓园。距离他上次来这边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墓园的部分区域进行了修缮,和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不小的差别。江昀清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块墓碑,他将怀里的白玫瑰放下,从随身的包里拿了块布巾出来,抹了抹碑上的尘土。宋淮之还跟他记忆里的样子一样,双目炯炯有神,微笑时卧蚕微微隆起,看起来温柔又深情。江昀清将墓碑一点一点完全擦拭干净,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始终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干什么,因此总是拖拖拉拉。但最终他还是擦完了,将布巾收回了包里,蹲在碑前,低着头呆了很久。远处,有其他过来扫墓的市民在上香,低低的哭声模模糊糊传到江昀清的耳朵里,这才让他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真实感。他很缓慢地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好久不见,上回来也没见到你,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花。”顿了顿,他又道:“你跟阿姨见面了吗?她之前跟我讲,说怕你见了她会怪她。我跟她说不会的,因为我知道,你全都明白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宋淮之在世时,他很少会主动表达什么,因为不想让宋淮之觉得他是一个敏感多心的人,所以总在刻意地隐藏。甚至于宋淮之去世后,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也不会主动地去说些什么,因为现实于他而言实在过于残酷,他站在宋淮之的墓前,就好像只要他不开口、不承认,一切就都还有办法挽回。反倒是现在,不知道是时间长了,还是坦然了许多,他少了很多抵触的情绪,终于能像寻常宋淮之在时一样,跟对方聊天。只不过内容很匮乏,他只能挑选一些自己尚还能记得清的,一一罗列。他说:“今年我跟我爸妈关系缓和了不少,他们变了很多,已经不再劝我什么了,就是还是会经常因为我吵架。”“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也知道他们有我这样的儿子很倒霉,但我就是不想回家。”“我之前住的那个房子退租了,房东儿子要结婚,他说可以补偿给我一定的费用,我没要……““结婚好啊,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的。”“你还不知道吧,我辞职了,那家公司每天都有很多琐事,好麻烦啊,我就说那份工作不适合我,你还非要我试试看……”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在宋淮之不在的日子里,身边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像是有些遗憾,说:“你看,只是两年多的时间,变了好多吧,这些你都没有见到。“舌根泛起阵阵苦涩,江昀清止住了话头,忽然意识到,曾经他以为的“时间长了总会忘记”是句谬言,因为忘记实在太过理想也完全不可能实现。时间真正的作用,不是让他在安稳的日子里逐渐忘却,而是让他形单影只地度过每一场风雨,然后在风雨之中再生长出新的、没有对方陪伴的习惯。就好比,在曾经的江昀清心里,南清是抽象化的,每一处记忆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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