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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笑着说:“爸爸在内蒙呢,年后就能过来了。”多多眨巴着大眼睛,费力地说:“可是,可是,可是——”她有时候说话还是有些口吃,倒也不是真口吃,就是脑子里想到了,嘴巴跟不上,表达不出来。顾舜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尽量放轻了语气,温柔而耐心地道:“可是什么啊?”多多歪头想了想,嘴巴张了又合,还是没说出来,她扁了扁小嘴儿,自己也有些沮丧的样子。顾舜华:“你好好想想,你想告诉妈妈什么来着?是不是你想爸爸了?还是说你想把好吃的白肉肉给爸爸吃?”多多眼睛一亮,猛点头,之后终于道:“可是我听到爸爸说话了啊!爸爸和我们说话了!”这句话,一下子就说出来了,流畅到没有任何卡顿和犹豫。顾舜华便笑了:“对,那天满满和多多都和爸爸说话了,不过那是电话,电话里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也没办法把白肉给爸爸吃。”满满从旁,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电话只能说话,爸爸还在内蒙,没来。”一脸很懂的样子。多多眨巴眨巴眼睛:“这样啊……”奶声奶气的,拉着长调,恍然的小模样看得顾舜华忍不住想笑。孩子是她生的,这都是好孩子,她想起那本书孩子的所谓结局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作者是不是和自己有仇,兴许也和孩子有仇,至于这样吗?不过她还是忍住气,对孩子说:“今天晚了,邮局已经关门了,等过两天吧,你们先上幼儿园,上了幼儿园,到了周末,我们就给爸爸打电话!”两个孩子没听明白里面的时间关系,只是高兴又可以打电话又可以上幼儿园,高兴得直拍小手:“好啊,好啊,打电话,上幼儿园!”声音有些大了,顾舜华忙对他们“嘘”了声:“咱们在吃饭,不能影响别的客人就餐。”两个孩子听这话,忙自己也“嘘”了声,之后左右看,其实客人不多,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只有一个,正扭脸含笑看他们。两个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继续吃饭了。顾舜华看他们那反应,想笑,下意识看了一下旁边的客人。看了一眼后,笑容消失。这个人的外相,让她似曾相识。她脑中便浮现出书中的一段文字:“相貌清隽,性子恬淡,有着传统读书人的温润和从容,鼻梁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穿着雪白的衬衫,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这是在写严崇礼。其实于她来说,严崇礼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在脑子中那本书中出现过的一个人,用文字描绘出来的。但人的直觉就是这么神奇,她看到这个人,就知道了,这是严崇礼。命运是如此奇妙,一切仿佛宿命,她还是碰到这么个人。她想起被自己撕下扉页扔掉的签名,她扔到了垃圾桶,以为狠狠地抹去了这些痕迹,但其实她还是会遇到,幼稚的举动并不能扭转命运。或许是她的神色有些异样,严崇礼显然看到了,他冲她礼貌地点头笑了笑,笑得温润如水。他饭桌上有两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估计是和朋友一起在吃饭。顾舜华很勉强地回了一个笑,之后继续低头照顾孩子吃饭。两个孩子其实食量很一般,杠头又很管饱,吃的时候为了不浪费食物,顾舜华特意让他们多吃酸菜白肉,自己也吃,这样剩下来炸鹿尾儿可以打包带回去,那个没什么汤水带起来方便。吃完后,顾舜华向服务员要了牛皮纸,把炸鹿尾儿都打包了,还有一个杠头剩下,也放进纸包里,酸菜白肉里只剩下一些酸菜,就不要了。她领着孩子出去的时候,恰好那位疑似严崇礼和朋友也一起出去,走出砂锅居的时候,她听到别人喊他“严老师”,当下就再没疑问了。这果然就是严崇礼了。顾舜华握着多多手的指尖轻颤了一下,不过还是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地走出砂锅居。但也是巧了,刚走出去没几步,那边恰好有打篮球的,篮球不长眼,就这么冲着顾舜华这边过来,眼看就要砸到多多。顾舜华吓到了,头发炸起,下意识蹲下来将多多护住。旁边的严崇礼却在这个时候冲过来,伸手去接,那篮球投掷得冲劲不小,他勉强接住,接住的时候,篮球还在因为惯性而在他手中打转。惊魂甫定,顾舜华连忙安抚着多多,那边几个打篮球的大孩子显然有些害怕,忐忑地看着这边。现在街上打篮球的孩子不少,就连天an门对面都有一个篮球场,可孩子们玩起来难免不管不顾,砸到了人,自然都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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