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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棠林郁郁葱葱,绿荫如盖,淡金、脂白两色花朵开满枝头,像天河洒下的一片星海。怀滢闭目横躺在枝杈间,嗅着淡淡的花香,感受着徐徐的清风。这是她到天界的第五年,也是她禁足的第五年,少府星君始终不允许她出府。日子单一而宁静,修行、吃饭、睡觉,一如曾经在大树林时。可仙君不在,就怎么都觉得不好。她会想念绵延的林海,荒芜的小路,甚至是院子里长了厚厚苔藓的水缸。这些细小的想念,如一颗种子,随着流逝的时光茁壮成长,怂恿她无法继续安于现状。围墙外,是御女宫宫娥往来紫薇垣当差的必经之地,因为清静幽僻,她们常常在此休息。正是散值的时辰,不大会儿就聚集了几拨人,叽叽喳喳地谈论近日的大事情。怀滢听了两耳朵,便觉得索然无趣。她和外界的一切无关,也没有人记得少府星君府里还有一个怀滢。热热闹闹的人声里,混杂着一道若有似无的哭泣。怀滢瞥了一眼,果见几个资历深的老人苦口婆心地劝着受了贵人们委屈的宫娥:“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做人做神仙都一样,要学会认命。”她几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再不看那群人,跳下树直奔书房而去。少府星君刚好回府,身后跟着毕恭毕敬地了凡。了凡与怀滢不亲近,这其中的原因连他自己都很难说清楚。他朝怀滢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自觉地朝少府星君一礼,退了下去。怀滢早习惯了了凡不冷不热的态度,回了个微笑后,便跟上少府星君,与他一并进了屋。少府星君虽是文官,但因幼时跟着天皇大帝,私下更喜欢穿紧身利落的劲装。他一进到屋里,便走到塌边,旁若无人地除了外衫。按怀滢与少府星君多年的“情谊”,她原应该直截了地说明来意,可自打来了天界,少府星君就再也不是那个在大树林可以任意与之打闹的少年。他是天界的星官,修为高深、位高权重,时常让她看不透。她把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装作随意地问:“少府,仙君最近可有来信?”这个问题她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会问一次,有时少府星君会直接说“没有”,有时他心情不好,会沉着一张脸道:“莫要再提你家仙君。”因为这事,她没少闹过,也无数次去闯门外的石狮子,可每一次都没有用,最后还是要掉回头来找少府星君。少府星君今天的心情不坏,听怀滢又提起这个问题,漫不经心地答:“没有。”怀滢不死心地问:“为什么没有,五年了,仙君不可能对我不管不问的。”少府星君穿衣的手一顿,偏过头静静看着怀滢,似乎不解她为何会有此问。刚到天界的时候,怀滢总是不断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可少府星君的回答永远是“许是你家仙君忙”,“许是他耽搁了”,“许是他忘了”之类连敷衍都算不上的说辞。她问地越多,便越是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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