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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常有那种算命瞎子,算命的说,这桥要改名。按照那个梦,留仙比迎仙更合适,后来就改了。”
乌行雪起初颇有兴味,听到“哼着歌跳进河里的仙女”时,兴味便褪淡下去。
那是一种奇妙的滋味……
那些令人难过的往事已经不再,都有更改。于百姓而言是话本、是梦境。但在乌行雪和萧复暄听来,却更像偶尔听闻的故人音书。
他这边有些怔然,婆婆却以为他是年纪轻轻不信传说、也不信仙迹,拽着他说:“这些事啊,该信的时候还是要信的。别说那修桥匠了,我也碰见过的,还不是做梦,是见过。”
“见过?”
“对呀!”婆婆也不知同多少人说过,一提这事就来了精神,说:“我有一回清明去山里烧纸,下山的时候有点晚了,看见特别远的那个山道上有个影子一晃就过去了。我没看清,但是那个人后面还跟着一只特别灵气的鹿。”
“鹿?”
乌行雪同萧复暄对视了一眼,倒是都想到了一个人。
曾经茫茫仙都,身边总跟着一头仙鹿的只有一位。他们始终称不上一句“仙友”,却在那些已经无人知晓的往事里瓜葛万千。
那是曾经的灵台仙首,明无花信。
其实那个婆婆没有看错,他们也没有猜错。那个山间一晃而过的身影确实是明无。
只是仙都消亡之后,世间已经再无仙首,只有修者花信。
他在漫长的年岁里一直穿行各处,找寻一个转世之人的踪迹。
当年云骇身死,他没来得及在对方灵魄上留下印迹,后来再寻便是人海茫茫。
他花了两百余年的时间,才在一座山城找到那个已经转世两轮的人。那个婆婆见到他的那天,就是他赶往山城之时。
那是一个深秋傍晚。
花信跟着灵符,步履匆匆走到山城脚下,在飘绕的烟火气中绕过两株桂树,看见一座颇为率性的屋宅,不高的柴扉箍着一片院子。院里有修习之人常用的木桩,上面俱是兵戈痕迹。其中一个木桩上还挂着一只白瓷酒壶,红线随意系着,在风里微微晃荡。
处处都是人迹,唯独可惜的是门户紧闭,灯火全无,宅院的主人并不在家。看痕迹应当有些日子未归了,也不知还会在外漂泊多久。
但花信脸上却全无异色。
因为他就是挑的这个时候,来看的也就是一座空屋。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心理,或许是临到终头反而有些惶恐吧。
那就是一间无人空屋,他却看了很久。久到身后尘土漫漫的山道上,有人策马而来,他都没有发现。
待他听到之时,马蹄声已到近处,想避想躲都已来不及。
他几乎是仓惶转身,看见一道长影飞扬而来。
那人原本已经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了,却又几步之遥的地方一拽缰绳。马蹄高扬间,马背上十七八岁的少年转头看他,眸光扫过那只仙鹿,忽然开口道:“你是……神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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