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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索言平时叫他“小宁”,从不直接叫他名字。今天却一次次地叫“唐宁”。
“唐宁。”他又重复了一次,直直地盯着对方的脸,“你想好了再说你的话,我保证这次你再说算了,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我不知道这么多年的生活,以及我,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个位置,我只知道我在你身上看不见在意,我和这段感情,你说扔就扔。”
唐宁像是想说话,他张了张嘴,汤索言没给他机会。
“回国之后你变了很多,你不想回来,我知道。我其实可以一直惯着你,你生气我哄你,都可以。但前提得是你喜欢,你需要。你既然这么不喜欢,那就算了。算了还是你说的词,确实挺好用。”
汤索言说完这句就回了房间,他去的是客房。主卧留给了唐宁,唐宁睡衣什么都在,但他没去换。
他半夜走了,他走的时候汤索言知道。
汤索言一直没睡着,他知道唐宁始终在沙发坐着,门响的时候汤索言没睁眼。
他用胳膊盖着额头,保持着这样静止的状态很久。
陶晓东一共三个店,基本上在新店时间比较多。那儿是最大的,也是人最多的。店里员工几十人,不包括纹身师。
店里两个老板,一个是陶晓东,一个是黄义达。
黄义达是个爱喝茶的胖子,也不能算太胖,只是有点壮。四十多了,跟陶晓东搭伙干了十多年。陶晓东最初只有手艺没有钱,钱都是黄义达给他拿的,给他开店,给他做品牌。
俩人铁瓷兄弟,这么多年没掰,甚至没因为钱的事儿红过脸。现在陶晓东什么都有了,名声有了,钱也有了,当初黄义达给他投的钱现在看来什么都算不上。可陶晓东没提过别的话,几次黄义达主动提出来想撤伙都让陶晓东骂回去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陶晓东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店里年轻的管黄义达叫“益达叔”,岁数大点的叫他“大黄”。
陶晓东下个月又要走了,他一走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他总是在路上,他说纹身得去找,得去看。永远都有没看过的东西,世界上到处都是更优秀的人,艺术创造没有终点。
他一走一大摊子事儿就都扔给黄义达,陶晓东其实很依赖他,大黄这些年给他很多自由,他想走就走,想做什么做什么。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想要的很多,黄义达从来没有二话,你想干什么你说话,咱们去张罗。
新店这栋一千多平的小楼,寸土寸金的商圈,大黄当初直接买下来的地方,不是租的。陶晓东手里其实没多少钱,大黄那会儿几乎把所有能动的不能动的资金都砸里了。计划是突然定的,提前没给准备时间。陶晓东当时也有点犹豫,大黄把一切都张罗差不多了,过来跟他说:“齐活儿了。”
大黄就是这么一个实干派,爽快,不纠结。陶晓东连声谢都没说,用不着说那个,说多了就远了。
“东哥,广州那展咱去不?沿线办的,我看他们微博昨天圈儿咱了啊?你跟他们说要去了?”陶晓东一来店里,欢戈就来他跟前问。
陶晓东挑眉:“没跟我提过,我下月没时间,出门。”
“啊,我看他们那意思是定下来有咱们了,我再问问益达叔。”
欢戈的工作就是管理各平台上的工作账号,大学专业学的就是新媒体运营,没毕业就在店里了,到现在也快三年了。
“什么事儿要问我?”黄义达也刚来,走进来正好听见欢戈说话,在身后问。
欢戈没回头,陶晓东冲他身后指了一下,他才回头看,“啊”了一声,问了一遍。
黄义达也挺意外:“没有的事,没来问过我,上回他不是跟咱们不乐意了?再没给我打过电话。”
欢戈有点蒙,问:“那咱去吗?他们那微博我还转不转?”
陶晓东想了想,问黄义达:“我肯定没时间去,你呢?你想去吗?”
黄义达也挺心烦:“不去他们那边又得琢磨小九九,以为故意不给他们面子,你这不去他们都得以为你故意的。去吧还是,我领着去一趟。不去也不行啊,人那边消息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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