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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本是我与他联手对付李玄煜,我在明,他在暗,但后来他中了二弟挑拨离间之计,先行发难,功败垂成。故而他迁怒与我,此番破城之后立刻逼我现身,将我囚禁,折磨报复。”
想起他在地牢中白衣染血,眸中死寂无澜,还有肩胛洞穿的铁链,宁惜忽而心中疼惜,忍不住道:
“你为何自投罗网?”
李世贤以满城妇孺性命逼他现身,她并非不信他心慈仁善,只是她不信他没有脱身之计,何苦这般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李洛卿不由苦笑了一下,道:“一则,大军围城,我当时手下损兵折将,混在流民当中,若强行突围胜算不高。”
“二则我不曾料到,他对我的怨恨非一日之深,曾经联手也不过各取所需,几桩陈年旧事这番一并算起。他出身低微,生身母亲是一名才人,后因得罪了母后,被父皇迁怒,赐白绫而死。以及,当年那疏勒公主也曾对他示好,他对沙娅暗自爱慕却不敢表露,直到我被二弟陷害,沙娅自尽,他也将这帐算在了我头上”
说到此,他不由伸手捏了捏眉头,时过境迁,竟是颇有些哭笑不得,他究竟何错之有?
“而三则我必须弄清楚一些真相,哪怕是,以身犯险。”
“何事?”
他顿了顿,沉下脸色,缓缓道:“自我重回京城,与李世贤联手也好,与李玄煜相斗也罢,总感觉冥冥中有某种势力左右,包括于太傅之死,李世贤匆忙逼宫,乃至是父皇的病,都像是有谁在这幕后操控着。原先我以为是二弟棋高一筹,毕竟是他笑到了最后,而今鞑靼南侵,李世贤死而复生,我才明白这一切并非如此简单。”
“太、祖建大昭天下不满五十年,安宁初定,百废待兴,父皇在位二十余载,政绩平平,甚至一再宠幸佞臣。但边关稳固,百姓日渐富足,并无大过,唯有两件:纵容外戚,姑息开国功臣。而萧太师权倾朝野之时,背地经商放贷,大肆敛财,被抄家之后,财产尽数充缴了国库。如今轻役少税,军中粮饷充足,你道最后是谁算计了谁?”
“而李玄煜生性独断专横,杀伐果断,他继位之后,率先所做之事便是,收兵权,治功臣,削藩王。”
而此时若有外敌入侵
“如此说来,幕后黑手是鞑靼?”
李洛卿摇头:“不,此人必定是大昭皇室中人,才能不动声色预谋如此之久,他一直远离京城,暗地蛰伏,韬光养晦,一旦发难,必定要掀起一番惊涛骇浪,到时候这天下,恐怕易主。”
“你已知晓他是何人?”
“我一直有所怀疑,也派出了手下前去查探,如今便是揭晓答案之时了。毕竟我也是这局中一枚棋子,是他借刀杀人的一柄好刀。”
“自我离京,李玄煜继位时起,一切尘埃落定,成王败寇,本该谈不上什么不甘,什么报复。然而我与他之间斗了半生,早已不止是分个输赢,有两条命,我必须向他来讨。母后当年死因蹊跷,我一直怀疑是萧贵妃,也便是当今萧太后所为。还有一条命,便是宝儿”
宝儿,李念瑜,昔日天凉山那个伶俐可爱的孩子,那个他亡妻用命换来的可怜孩子。
宁惜一时失神,恍然想起,似乎当年他被贬为庶人,软禁王府,宝儿被接进宫中,没几日却溺水身亡,原来也是李玄煜暗中做的手脚,毕竟斩草要除根。
这样的怨恨执念,她明白。
李洛卿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有句话留在心里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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