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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陈雾炒菜都在门口支个桌子,炒完才端进屋。
就是怕他说家里油烟味重。
现在呢?
晏为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在屋里吃这玩意儿。他把书桌后面的小窗户打开,寒风一下就冲了进来,四周空气依旧浑浊,整个屋子哪里都是这个味道。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吃完收拾完。”晏为炽压不住脾气的发火。
“可是锅里还有很多。”陈雾拿勺子捞了捞,弱弱地说,“你看,小香肠,虾滑,腐竹,鹌鹑蛋……”
晏为炽态度冷硬,不留情面:“别跟我说这些,十分钟,多一分钟都不行。”
结果……
半小时后,陈雾还在吃。
陈雾把棉衣前面的扣子全部解开敞着,他拿筷子的手蹭掉鼻尖上的汗,推了推眼镜,抬头对晏为炽一笑。
没什么意义,就是纯粹的吃高兴了。
两片嘴唇水润润的,涂了胭脂似的红。
晏为炽眉头紧锁,一个男的,嘴怎么能红成那样,他坐了回去,没接着吃,而是拿出手机刷起了新闻。
旁边开着灯投下光来,将他左手腕上缠着的一圈佛珠照得柔和。
陈雾把最后一盘羊肉下锅:“晏同学,你回家的车票买了吗?”
“这不就是我家。”晏为炽道。
“咳!”陈雾呛到了,他忙抓起杯子往嘴里灌了几口雪碧,“你不,你过年……”
晏为炽嫌弃道:“小时候也没见你结巴,现在怎么动不动就你你你,我我我。”
陈雾涨红了脸:“我一紧张就……”
“我说我在这过年,你紧张什么?”晏为炽懒懒地翻着网页,蓦地随口问了句,“你几号的票?”
陈雾没回答。
“嗤。”晏为炽发出不屑的气音,关我屁事。
陈雾把锅底清得差不多了才停,他吃饱了,眉眼间一片舒坦的满足放松,棉衣早就被他脱下来放在腿上了,身上只有一件自己织的粗线蓝毛衣。
刚吃完整个人热乎乎的,这颜色衬得他白里透红。
很健康很鲜活的色泽。
“嗝……”陈雾打了一个充斥着火锅底料味的饱嗝,晏为炽碰他椅子腿,“起来,把锅底倒了。”
“现在吗?等会儿行不……”陈雾正商量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来电显示上的“村长”两个字跳入他眼帘。
陈雾端着锅去水池,他背对晏为炽站在那里,腾出手接电话。
那头是村长亲切的声音:“小雾,吃过晚饭了吗?”
“刚吃完。”陈雾说。
“吃得饱饱的吧,一听你声音就听出来了。”村长笑呵呵的,“和明川在春桂都还好吧?”
陈雾把黏在锅边沿的菜叶子扣下来:“我很好,他我不知道。”
“吵架了?你在春桂人生地不熟的,还得靠着他,别吵厉害了自己吃亏。”村长絮叨完就说正事,“有人来收年前最后一批树了,你没回来,我这边不知道要怎么……”
陈雾不在意这个:“你看着卖吧。”
村长“诶”了声:“那成,我收到钱分完就把你的那份打给你。对了,你卡没变吧,还是用的原来的,明川的那个。”
“不是,”陈雾垂眼,“打我的新卡上,一会我发你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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