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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是要钱吗?以后我们每个月都会按时交的。”
“呵呵,还是读书人明事理。”
肥秋接过那一沓红底,调戏般的用纸钞轻轻扫了扫齐诗允的下巴,带着六七个细佬大摇大摆的离开。
大排档内外满地狼藉,连头顶灯箱招牌都被砸了一个窟窿,食材碗碟散落一地。
“阿允!你怎么就这么给他了…万一以后…”
“有什么办法?就当花钱挡灾吧,妈你没事吧?”
齐诗允搀扶着母亲坐到一旁的小凳上,前来排队的食客们都被刚才那阵仗吓得四散逃离,人围簇在附近窃窃私语,附近相熟的几个街坊见状也不敢来帮手,整个大排档杂乱不堪,就像是被秋风扫落叶般,异常悲凉。
自丈夫惨死家中败落后,方佩兰就独自带着女儿搬到这里讨生活,因为听闻齐晟招惹到黑社会,当时几乎所有亲朋对母女俩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沾染麻烦。
但方佩兰性格坚韧不轻易认命,凭借自己的厨艺为齐诗允撑起一片天,直到女儿不负期望,以优异成绩考入中文大学,毕业后进入报社工作。
“阿妈,我会努力赚钱,再买间大屋给你住,带你离开这…”
齐诗允边说边替方佩兰揉着腰,说着说着,泪珠突然簌簌掉落下来,又被她很快拭掉。
按照目前这个处境,即便是肥秋这样最低等的地头蛇她都得罪不起,前路突然变得茫然无措,报复程泰,显得更加遥不可及。
赤红日落沉于海平面,喧闹繁华街道亮起千盏彩灯,璀璨东方明珠笼罩在斑斓霓虹下,恣意释放迷人魅力。
铜锣湾骆克道pub内,雷耀扬坐于吧台之前,将烟灰轻轻抖落在水晶烟缸,独自享受贤者时间。
勃艮第高脚杯轻轻摇晃,液体荡漾出红宝石般美丽光泽,一只纤白玉手搭在他宽肩上抚摸西服华贵面料,卷发艳丽女人微微低头在他耳畔轻声告别。
刚才一番露水情缘令她意犹未尽,只盼着他几时兴起又能再约她共赴巫山楚雨。
与女人礼貌道别后,雷耀扬突然让酒保阿生重换唱片。
好像最近莫扎特听得有点腻,巴赫比较合他心意。
竖琴拨弄出六连音分解和弦前奏,旋律舒展动人,整个空间的气氛骤然变得肃穆圣洁。
是那晚车内播放的《avearia》。
雷耀扬饮完杯中酒,正持酒瓶要倒入第二杯时,浓烈的红贴着杯壁漩入酒樽,让他突然想起,齐诗允右脸泪痣下的那道流血的伤口。
当时她害怕得全身发抖,竟然连一滴泪都没有落下。
现在她就像是昙花一现,与他匆匆打了个照面,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小小微醺不足挂齿。
倒是觉得有些肚饿。
放下酒杯,雷耀扬起身离开pub,开走了楼下那辆百万级别法拉利f355跑车。
红磡隧道内响彻跑车声浪,一路往深水埗方向疾驰而去。
法拉利末代翻灯照射前路,几分钟后在荔枝角道转过弯,驶入有些拥堵的基隆街,这架车太过惹眼,路上行人和车辆都纷纷避其锋芒。
雷耀扬把车停在街边,一转头才发现,一向门庭若市的「方记」门口冷清一片,棚布被收起,卷闸门紧闭,常亮着的灯箱也被砸出碗口那么大的黑洞。
才两周没来而已。
他下车走到大排档门口细细观察了一阵,显然是被人打砸过。
“来吃宵夜啊?”
一个略显沧老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雷耀扬转过头,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阿公站在他身后。
“唉…别看了,昨天这里被社团的人扫了,老板娘伤了腰,在家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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