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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最后一天上班是年会,闻依田佳,以及各自几个徒弟坐一块。田佳凑过来小声说:“我至今还没想明白,你这好好的怎么突然结婚,是不是怀孕了?”闻依看她一眼,田佳懂了,“我就说你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高跟鞋不穿,妆也没化。”已经办完婚礼,闻依不再隐瞒,“等会领导来敬酒,你帮我挡挡。”“怎么说?”“先过完年。”大领导们春节期间总闲得没事喜欢深度思考,而且过年前后公司离职率高,每年收假返工第一件事是岗位调整。她还不想被调到行政岗位。田佳心领神会,说没问题。又八卦,“你哪找的对象啊,长得真不错,比魏元好。”闻依这天降老公田佳只在婚礼上见过,身材高挑,闻依站他边上小鸟依人似的,西服穿的板直,五官周正,眉眼干净温和,但不爱笑,所以看起来有那么点严肃。田佳印象里记得他只笑过两回,一回是婚礼主持人在交换完戒指后让新郎亲吻新娘,男人嘴角缓缓抿起,与新娘子对视几眼后捧着对方的脸,蜻蜓一吻。那一刻田佳脑子突然冒出来丝想法,闻依嫁对人了。第二回是敬酒,她们那一桌全是跟闻依有革命感情的同事,自然少不了为难新郎,红包袋上压了七八杯啤酒,新娘子心疼,说让他们别毁了今晚的洞房,大家伙趁势起哄,说过两句,啤酒全被自己人喝了。田佳视线扫去,看见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笑起来真的帅,电影明星似的。关键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像棵笔挺的松树,靠近能闻到淡淡的松木清香,这样的人一看就是出生文化世家,田佳那会特地往主桌看了看,好家伙,男方家果然各个不像小人物。旁边闻依手下徒弟宋清清插话:“对对对,而且姐夫一看就智商很高。”没能参加婚礼的小朋友们纷纷要看照片,宋清清大方找出自己拍的婚礼现场分享,小朋友们看得起兴,追问俩人相恋过程。闻依手里有现成的故事,张口即来,当然,必须掩去乔恩给加的那段,她可没暗恋他。小朋友们听完大赞姐夫深情,知晓闻依从头到尾单身的田佳朝前面主桌上探去两眼,小声问:“先前没听你说过谈恋爱啊,你不会真是为了气魏元吧?”知道她和魏元谈过的老员工很多,闻依听说送请柬那天魏元开会骂了不少人,婚礼自然是没去的,倒是给她封了个大红包。闻依不由笑:“谁生个孩子气前男友呀。”“那你们怎么回事?现在公司里都在传你站魏元那边。”“魏元有能力,我当然站他。”田佳摇摇头,看不懂了,“我一直觉得魏元不简单,你小心点。”“知道。”年会过半,领导们以示慰问挨桌敬酒,闻依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喝的茶,场面人多,没人说她什么,只魏元在离开前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估计心还愤愤。晚会结束晚,秦南山来接她,顺便跟她回长乐巷,先把一部分行李搬去大学东路。车子停在酒店路边,驾驶座上高大男人身影若隐若现,田佳带着宋清清几个叫嚷着要看姐夫,闻依不给他们看,告别离开。一上车,秦南山皱眉:“喝酒了?”“没喝,身边人喝的。”闻依系安全带,哼道:“我有常识。”路上闻依有点犯困,靠着靠着眯过去,现在基本上没了什么妊娠反应,就是嗜睡,困得慌。一睁眼到家,闻依习惯性看了眼表,十一点二十三分,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十点半离开,从酒店到家只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她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车里开着暖气,但她这边窗户开了条小缝,空气不闷,闻依扭扭脖子,声音微哑:“怎么不叫醒我?”“你睡得熟。”“这样睡不舒服,下次记得叫醒我。”“好。”他顺手递过来一个盒子,红色的戒指盒,“年前几天首饰店休息,让人从外地调回来的,花了点时间。”闻依没说话,打开,只有一枚女戒,样式和丢的那枚差不多,一颗小细钻,日常简约。她掀眸看去,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已经戴上,男戒同样简雅,他手指筋骨分明,白净皮肤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脉络被指环套住,生出几分禁欲感。秦南山温声说:“我帮你戴?”闻依抿唇,轻轻点了点头。他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取出戒指,左手托着她右手,右手拇指食指捏着戒指边缘,缓缓推入她无名指,如同结婚那日。是她的尺寸,大小正好。她心里忽然冒出首歌,那天婚庆公司在交换戒指时放的背景音,《can≈039;thelpfallglove》。“wisensayonlyfoolsrhbutican≈039;thelpfallglovewithyou”“智者常言,愚蠢的人们总是莽撞但我就是情不自禁爱上了你”编织的爱情故事动人,现实背景真实,闻依恍惚间真生出些相爱伴侣的错觉。她默默想,要是这段婚姻有爱情就好了,可又迅速否定,人怎么可以既要又要,她在做出选择时已经放弃另一种可能,太贪心,上天会收走你现在拥有。下车,秦南山和她一起进屋,闻红毓经过这一个多月,已经不管他们是怎么在一起怎么结的婚,对这个女婿百分百满意。行李早收拾好,一个行李箱一个大袋子,出门前闻女士拉了人交代事,比如闻依不喜欢吃番茄、胡萝卜、羊肉之类,比如她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会有脾气,不过这脾气只对自己人,让他别惯着她,闻依听了几句,都是贬低,索性不再听,洗澡去了。洗完出来秦南山已经拎行李离开,闻红毓进她屋子,“你先搬过去,等后面月子大了”停了会,先问:“你婆婆到时候去不去照顾你?”闻依边涂脸边说,“不知道,但我肯定希望你来,妈,你来吧。”闻红毓仿佛听见满意答案,笑着呵斥,“那肯定以你婆婆为先。”“再说,还早着呢。”闻红毓继续交代:“到时候去那边过年,听话点,我看他们大伯一家不好相与,特别是那个大伯母,你别得罪人。”“您也太看不起我。”“还有,我不管你和小秦感情怎么样,但现在已经结婚,以后就是两口子,妈妈没什么经验教给你,但夫妻和睦总归没错,我看小秦性格比较沉稳,正好你话多,多说点。”“”“怀孕不是件轻松事,后面睡觉翻身都是问题,你不方便的时候就让小秦多帮帮你。”闻依不懂,“帮什么?”
闻红毓没有过婚姻生活,其实也不太懂,她按照后来听来的经验说:“洗澡洗头,按腰按腿。”又想起什么,不过声音低了些:“你现在三个多月,我看人家说孩子稳可以同房,你们总之小心点。”一句话让母女俩都红了脸,闻依把人赶出门,“知道啦知道啦,就几公里路说这么多,我又不是回不来。”正式开启休假,距离过年三天,天气阴沉,云厚厚一层。闻依睡到自然醒,在闻红毓的催促下慢吞吞起床慢吞吞吃饭,再出发去秦南山大学东路的家。闻依没进过他家,上次也只在门口停留一会,婚礼新房去婆家的东郊别墅,这会站在门口,完完全全一个外人。秦南山来开门。黑色丝线暗纹居家服,低调奢华,黑色细框眼镜,头发乖顺,连带着面容也柔和了些,闻依看两眼,垂下眸。和平时不一样,是生活中样子,与她认知有点偏差,闻依心里感觉奇怪秦南山侧身:“进来吧。”鞋柜下有双女士棉拖,粉色。她抬头,用眼神确认,秦南山说:“你的。”闻依失笑,换了这双拖鞋,她可不喜欢粉色,又不是小姑娘。屋子不大,装修风格九十年代,复古简约。客厅比想象中拥挤,入目最多是书籍,电视柜上沙发角落到处都是,不过堆放得整齐,甚至书的边角都对齐,像是有什么强迫症。最上面一本封面满是她看不懂的英文,配着几个几何图形,应当是他的专业书。她好奇,翻了几页,内里全是密密麻麻笔记,看得人头晕,闻依赶紧合上,秦南山说:“这是高数书。”闻依讶异:“你们学校高数书用英文教材?”“不是,我看的。”视线对上,闻依看见男人眼角隐藏的浅浅笑意,仿佛带着不知骄傲还是鄙夷的情绪,她自尊心作祟,抬起下巴,“干嘛,我数学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点头:“我知道。”闻依撇嘴,“行了知道你厉害了,秦教授。”她成绩只能算中等,理科更是差得一塌糊涂,每次数学考试他是第一位,她是倒数几位。但即便如此a大附中的学生依然耀眼,可惜闻依高考发挥失利,不然a大一些文科专业她都能上。秦南山笑意收敛,“我一般在次卧办公,现在次卧腾出来做卧室,这些书暂且先放客厅,之后收拾好再搬走。”“你睡次卧?”“是。”“不行。”闻依干脆利落否定。秦南山不解:“闻依,我们的情况”闻依:“你别看孩子还小,再过两个月他就有意识了,到时候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分开睡多难过呀,会留下阴影的。”“”“而且你爸妈,我妈,或者亲戚们随时可能过来,到时候怎么解释?夫妻不和分床?总之不行,你得跟我睡。”这些话从她嘴里出来像一个女强盗,偏要强迫良家妇男与她同床共枕,闻依后知后觉,“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为孩子为家庭着想。”天地良心,她真没有多余想法。秦南山没有说不的空间。短暂的沉默令人尴尬,闻依望向阳台。阳台上养着些植物,看起来像是多肉仙人掌芦荟之类,绿油油,秦南山顺着她目光看去,自动承担讲解服务:“都是我妈以前种的,好养活。”闻依掀唇,确实好养活,叶子都没有。她移动视线往上,看见阳台晾晒着的衣物,内裤夹在白衬衫中间,不明显,但夺人目光,秦南山察觉,轻咳两声。闻依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脸皮厚:“有什么,以后你还能见到我的。”又说:“我不帮你洗衣服啊,你自己洗完澡洗出来。”他应了声,转头去厨房拿水。闻依再悄咪咪看一眼阳台,啧,黑色内裤,还挺大。她跟过去,厨房不大,挤进去冰箱后只剩两个人位置,他用一次性杯给她倒了温水,闻依捧着杯子倚在厨房门,再次确认,秦南山有强迫症。厨房和他那辆车一样,干净整洁得看不出使用痕迹,但又比她妈的厨房还要工具齐全,刀具架上整齐排列着砍骨刀、切片刀、水果刀、剪刀,这么一看,闻女士那一把中华大菜刀有点不够格。还有灶台旁边的置物架,各种调味料统一放小方格里,同样摆放得整整齐齐。好似每一件家具,大到炒锅,小到洗碗抹布,都能在他家找到一个固定、不会被侵占的藏身之所。闻依喝了口水,问他:“你平时经常做饭?”“偶尔,不忙的时候。”闻依觉得有必要跟他交代清楚,降低他期待值,以免期待过高对她太失望,“秦南山,我不会做饭,但是你要是做我可以给你洗碗,大家务我没时间做,不过你放心,我活动空间少,个人卫生一定会处理好。”“如果你也没时间,我们可以隔个两三天请钟点工阿姨上门打扫。”秦南山思衬几许,点头同意。两个人生活肯定会有摩擦,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霎那间卧室跑出来只大狗,闻依吓得顾不上俩人关系,两步跳进他怀里,双腿箍紧他腰,手环上脖子,头也埋在他肩膀,像个动作灵活的树袋熊。接着嗓音洪亮道:“狗!你这为什么会有狗!”秦南山没料到这场景,怀里人重量不轻,他微微后退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又怕她掉下去,想要伸手在后腰托住,手伸一半停下,犹豫几秒才落到实处。气氛怪异,他偏头,躲过她喷在他脖子上的灼热呼吸。可他一侧,女人手缩更紧,抱得他快不能呼吸,气息不自觉加重。闻依可没他想这么多,她现在一颗心吊在夏天身上,“你快把它赶走啊!”他打了个手势,夏天乖巧蹲下,摇着尾巴看它的新朋友。秦南山耐心安抚:“这是夏天,你别怕,它不咬人。”闻依依旧抱得紧紧,生怕他抛弃自己一样,出口声音都在颤抖:“可是它这么大!”闻家从不养宠物,闻依也没有被狗咬过,她只是天生害怕巨型动物,夏天体型庞大,估计有一百斤,着实吓人,再加上网上时不时爆出的狗咬人事件,闻依一见着狗都躲远。她探出来个头,夏天立即热情表示友好,吠了两声,再次吓得闻依躲回去。“啊啊啊啊!秦南山!狗和我,你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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