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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税务副使:“我之前从殿下那里回来,叫你盯着郡王府……可有情况?”
小吏为难:“小郡王到底是西北战无不胜的将军……咱们的人离太近都被发现,被扭送到官府去了。不过!郡王府三条街开外的每个路口都有咱们的人死死盯着,保准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
三条街开外还敢担保苍蝇飞不过去?
漕运税务副使按着太阳穴艰难地说:“算了。不靠谱,我这心里不太安定,突突地跳着。不成,我得做两手准备——你赶紧将那些商船对应的货物总价和商人名字都给我,我去趟三司。”
小吏不解副使的焦急,只照做。
七十艘商船分别在府内七个码头停靠卸货,一直忙碌到暮色降临,码头不远处的小摊和酒楼客栈都支起灯笼,于寒风中伴着食物的热气大声叫卖,倒是生意兴隆。
船主不时大声呵斥:“快——搬快点!小心手脚!当心里头的货!那都是珍贵的宝物,损坏了一件两件,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码头纤夫吆喝着拉扯商船靠岸:“嗨!嗨哟嗨!嗨!”
便在这时,有一帮人穿过小摊、酒楼,飞快包围码头,七1八个船主虽受到惊吓,但多年来平安无事,早已有恃无恐,拨开人群冲到前面怒斥:“你们是什么人?”
“都商税务使赵白鱼!”
执火把的人群散开,身着官袍的赵白鱼从中间走出,看着船主笑说:“管漕运,收税的。”
话音一落,笑容一收,赵白鱼喝道:“把人全给我带回去!”
船主未动,他们身后卸货的人便向前一步,满脸地不服气。
赵白鱼眸色一沉:“怎么?想当乱党,违抗执行公务的朝廷命官?”
船主拦下后面的人,纷纷向前:“我们跟大人您走,但是大人可要想清楚了,您眼下拦的是什么人的财路!”
赵白鱼温和一笑,像个只会拿笔而未见过血的书生:“不劳您多虑。”
“带走!”
相同的情况同时发生在其他六个码头,七十条船的货物被扣在码头,船主都被带回都商税务司,沉寂多年的后置房亮如白昼。
另一头,围观目睹船被扣、人被抓的小吏连滚带爬扣开五皇子府的大门,将此事告知。
彼时税务副使已将来意告知,闻言惊得站起:“果真出事了?我就知道那新任的税务使不是吃素的,他一直隐忍不发,留待时机,就等今日抓个现行!”
随即,他看向五皇子:“殿下,咱们赶紧出手,让户部给通关文凭,就说这批货已经在别处给了税。”
五皇子瞟他一眼:“还用你说?本王料到赵白鱼一上任必会找事,果不其然。还好早做两手准备,来人——”
五皇子门下参谋拿着一个盒子进来,五皇子示意税务副使把盒子拿走。
税务副使:“这是?”
五皇子闭眼,一副肉疼的表情,咬牙切齿:“塌房税!就说那批货都交了塌房税!”
所谓塌房税即商人长途运货,到地方后不能及时脱手,又付不起长期租赁大型漕船的钱,不能长期存放于船舱里,容易造成较大损失,于是由官府出面,在码头附近修建仓库,可将仓库租赁给商人存放货物。
商人可以选择在行船过程中交关税和胜钱,也可以选择将货物存放至仓库时,交足货物总价的百分之三税率,称为塌房税。
如果交了塌房税则不必交胜钱,反之交了胜钱便只需支付少量租赁仓库的钱,因此塌房税本质也是通关文凭。
税务副使闻言喜不自胜:“殿下未雨绸缪,聪明赛诸葛!”
“等等。”五皇子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吩咐几句:“今晚后写份折子参奏赵白鱼行事莽撞,还有玩忽职守,一连十数天没到岗位点卯。”
“卑下明白!”
目送税务副使离开,五皇子掩饰不住肉痛的表情,七万两白银没法进账不说,还得倒赔十万两!
赵白鱼啊赵白鱼,当真和他犯冲吗?
才到新衙门十几天就叫他破财。
人说破财消灾,怎么他破了财,没法消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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