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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棠和顾启年手牵手走进教室。“,翻出家里过去的旧事……到时候,你情绪控制不住,还让母亲平添伤感。”其实还有一点,郁枭没说。当年那场灾难后,郁炀在医院治疗,而郁枭是进过现场的。他比谁都清楚那栋房子烧成了什么样子。室内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小弟只有一岁多,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但这些年,母亲和郁炀却不肯接受事实,坚信死不见尸就是没死。“……”郁炀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除了哄着,还能怎么办?郁炀觉得大哥找小弟的态度不够积极,焦虑地问:“大哥,你怎么计划的?你跟顾棠不认识,忽然跟人家说想要头发之类的东西,很奇怪吧……”郁枭胸有成竹:“我会神不知鬼不觉。”郁炀一听,更着急了:“大哥,你不会伤害他吧?他是我朋友!而且年龄小,你别吓到他!”“少见你关心人。”郁枭调侃了一声,才说,“把大哥当什么人了?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手下抠着手嘀咕:“奉公守法还想潜入人家宿舍,啧啧啧。”郁枭:“……”“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手下狂摇头。“滚出去站岗。”“是……”赶走了话多的废物手下,郁枭继续教育郁炀:“你要相信大哥。”郁炀也没辙,只能敷衍地“嗯”了一声:“所以宿舍进不去,你接下来具体准备怎么做?”郁枭:“在校门口等他。”“???”“这没用!”“他住校,根本不出来!就算周末回家,也有顾氏的管家亲自到校门口接,大哥,你就算蹲到花儿都谢了,也蹲不到顾棠!”郁炀几乎咆哮起来,连忙吞了两片药让自己镇定点。郁枭思忖片刻,说道:“那就骗他出来。”“……”郁炀想说顾棠看起来乖巧单纯,但其实没那么好骗。结果刚要开口,被他的好大哥打断。“你,相信大哥吗?”郁枭还是那句话。郁炀想说他宁可相信光,有些事都不能信大哥。但为免伤害一肩扛起全家重担的人,他咬了咬牙,违心道:“……信。”郁枭原本紧张得挺直后背,听见郁炀的话,才安然地靠回座椅靠背上:“那就行了。”“按我的计划来。”说完,还缓缓地吐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郁炀要说不信他呢……“叩叩叩——”车窗玻璃忽然被敲了几下。郁枭一转头,就见手下的大脸贴在玻璃窗上。
“……”摇下车窗,郁枭不耐烦地问,“干什么?”手下尴尬地笑了笑。缓缓让开身体。身后出现两位戴着大盖帽的交警。“您好,车主是吗?”交警按程序有礼貌地出示了证件,随后说道,“接市民举报,您的车在这里停留时间过长,也不像是接送孩子的,为了学校安全,我们来了解情况。”“这里不是停车场,请勿占道,请立即驾离。”郁枭:“……”电话那头的郁炀:“……”他就知道。交给大哥,一定会搞砸!-江城一中高中部统一要上晚自习。顾小少爷大半年没回来,学生会工作攒了一堆,还有篮球队也有不少事,第一天晚自习是没法儿上了,一下课,顾启年就匆匆去忙相关事务。顾棠做完一张数学试卷后,抬头看看窗外,休息休息眼睛。顺便找找那辆黑车还在不在。早上打了举报电话后,交警叔叔就把那辆车撵走了,但学校监控摄像显示,那辆车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在校外徘徊了好几圈。像是有什么事不愿意离去似的。就很奇怪……最近的新闻报道过几起校园绑架案件。不法之徒也知道孩子都是家里的宝贝,贼胆大的便动了坏心思,开着黑车到学校附近绑人。好在江城一中位于市区,这几年顾小少爷作为学生会长,又协助教导主任升级了校园监控设备和安防系统,所有后勤保卫标准和顾氏看齐。想要在他们学校附近干坏事,可不像当年那么容易。“顾棠!”有同学喊他,“教导主任请你过去一趟。”顾棠点头:“好的。”这个钟点,教导主任叫他,估计是有学生会相关工作要安排。顾棠想着说不定顾小少爷也在,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可是进了主任办公室,却只看见局促坐在沙发上的方迟。教导主任一见顾棠,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来来来,顾棠同学吃个橘子。”金秋正是橘子上市的季节。教导主任往顾棠手里塞了个金灿灿的大橘子,让他坐下,才开始说正事。“本学期末,我校将迎来百年华诞,准备举办一次大型的校庆活动,想做成游园会的形式,你们觉得可行吗?”顾棠对教导主任很了解。基本上主任这么问,那就不是在问他们“可不可行”,而是“能不能做”。当然,不能做也要创造条件做。换成别人恐怕嘴上说“行”,心里却是怨声载道。但顾棠不一样,他一听游园会,两眼就亮晶晶。又是上辈子没玩过的!学校真是个有趣的地方!见顾棠感兴趣,教导主任笑容绽得更大,脸上的褶子和顾棠手里那个橘子差不多。“这次会邀请很多老校友回家,那些老校友们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我校的光……”教导主任感慨万千地说,“他们觉悟高,提出想请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来参加游园会,这不,方迟是福利院出来的,我就找他来商量商量。”“没想到啊!”教导主任突然拔高了声调,一巴掌往顾棠肩上拍去。“!!!”方迟眼明身快,冲过来为顾棠挡住教导主任热情的巴掌,生怕主任一个激动,把他家单薄的小院长拍伤了。顾棠毫发无损,懵逼地眨眨眼。教导主任拍肩不成,改为一把握住顾棠的手:“没想到,我们顾棠同学年少有为,竟然是糖糖福利院的院长!”“这不正好了嘛!”顾棠被教导主任攥着手,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方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对不起啊,主任让我联系院长商量一下游园会的事,我只好把小院长说出来了。”顾棠听后,了然地点点头:“没什么,这是好事。”这些年顾氏的慈善项目越做越多,每个项目能够拨款的金额也有限。他作为院长,本来就该为糖糖福利院寻求更多的社会资源。学校愿意帮助福利院的孩子,这不也是好事?顾棠思索片刻,问道:“既然老校友们如此慷慨,能否在游园会现场举行慈善义拍活动?”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与外界接触固然重要,但提高生活和学习条件才是最实际的。教导主任连连点头:“当然,我们一中还有意和糖糖福利院形成点对点的互助,未来甚至可以成立老校友对福利院孩子的基金会。”“那太好了!”顾棠年龄还小,除了做个挂名院长外,能为福利院做的事,也就仅限于寒暑假回去教教小朋友汉语拼音和算数。听教导主任说的游园会安排,想到有可能为福利院寻到一笔可观的资金,还能带孩子们来一中学习交流,他就很开心。不要小瞧教育影响的力量。方迟当年就是因为打零工时去高校送水,看到了大学校园和意气风发的学生,才励志一定要考大学。对三观尚未完全形成的孩子们来说,耳濡目染比什么都重要。顾棠和教导主任一拍即合。一瞬间,两人不像是师生,倒像是在交流经验的教育大佬。这时,主任办公室座机响起。这年头用到座机的单位不多了,会打固定座机的都是公事。教导主任接起电话:“捐楼?”旁边,方迟帮顾棠剥了个橘子,两人一边吃橘子,一边等主任讲电话。“有什么要求吗?塞学生不行啊,我们学校看成绩招生的……哦,不塞学生,就纯捐啊?那谈谈……”“什么?你们已经在校门口了?!”没一会儿,说要捐楼的富豪就进来了。顾棠打量了对方几眼。这人年龄三十左右,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相貌不凡,气质也很斯文,非常绅士的样子。个子很高,估计超过一米九,肩宽腰窄,穿着一袭铅灰色西服,这衣服的牌子梅奶奶让他认过,是高定款,非常昂贵,脚上的皮鞋他看不出牌子,那就还是定制款,皮质看起来也价值不菲。尤其手上那柄绅士手杖。顶端镶嵌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稀有宝石。没记错的话,前两年的一场拍卖会,这手杖是压轴,听说价值过亿,被一位神秘富豪拍走了。顾小少爷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不感兴趣,但顾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加上平日里受到苏梅的熏陶,除了弹琴画画和玩牌以外,他对服装、珠宝和拍卖领域都有所涉猎。所以,等他收回视线,就已经给这位富豪先生的脑门上贴了个标签。——冤大头。不是冤大头,谁会花那么多钱买这一身啊?顾棠对那些亮晶晶也仅限于欣赏。好看归好看,但把一栋豪宅的钱穿在身上,横竖都感觉很不自在。不过对方能穿这一身,捐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是骗子。分析完毕,顾棠闷头继续吃橘子,不知道对方也在打量他。直到对方的镜片反光刺了他的眼。顾棠才又抬头,和来人审视的视线撞上。顾棠:“?”“请坐请坐。”教导主任迎上来,同时对顾棠和方迟道,“你们先回去上晚自习吧。”来人却抬手阻止:“一起聊聊吧,我也想了解一下贵校学生的情况。”“是吗?”教导主任抬手招来顾棠,“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宣传部长,你可能见过,前阵子很火的电影里面,他演的是那个九皇子,很出名的,学习也优秀!”教导主任夸起自家的学生,滔滔不绝。来人伸手摸了摸顾棠的头:“一看就是好孩子。”顾棠被人摸得脑袋点了点,心里纳闷。谁家这么大孩子还被摸头?教导主任也觉得有点怪异,不像先前热情了,将顾棠拉到身侧:“你也自我介绍下吧?”“电话里说过了,我姓郁,是郁氏集团的负责人。”来人说着,递出了名片。顾棠瞄了一眼,对方叫“郁枭”。他知道郁炀是郁氏集团的二少爷,不知道这位郁枭和郁炀是什么关系。姓氏相通,又身居高位,起码是直系亲属。谁知,就在他思索的时候。脑袋又被郁枭的大手摸了一把。顾棠:“???”郁枭冲他笑了笑。表情像要吃小孩的狼外婆似的。教导主任不干了:“哎,你总摸孩子头干什么?!”郁枭心里也苦,暗中捻了捻空荡荡的手指。这就是高中生吗?怎么一根头发都不掉!!!摸了两把,一根头发都没薅下来……“抱歉,我其实是顾棠同学的粉丝,看过他的戏,一直很喜欢他,忽然遇见,情难自已……”郁枭想把自己说得深情一点,哪知这话一出,教导主任直接竖起眉毛,对他戒备全开。教导主任身高还不到郁枭胸口,却像母鸡护崽似的将顾棠护在身后,挥了挥拳头:“你,你你再动一下试试!”郁枭一愣:“不,您别误会……”“我没误会!”教导主任眯起眼睛,“捐楼也是为了接近顾棠同学吧?我说呢!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又不是校友,做慈善也不会来我们学校,还来得这么突然!”说着,根本不给郁枭解释的机会,就招保安来把人轰走。“告诉你,这叫追私行为!不正当!”隔了老远,教导主任还昂着脖子教育郁枭。方迟给教导主任拍拍手:“主任好厉害,还知道追私呐!”教导主任甩了甩没有几根毛的脑袋:“那当然,做学生工作,就是要与时俱进,不然怎么能跟你们找共同话题呢。”郁枭被保安赶出校门。这辈子他还没这么狼狈过,气愤地整了整衣服。手下急忙忙迎上来:“老板,怎么样?”郁枭觑了手下一眼,怒气冲冲地上车了。手下立马闭紧嘴巴。不用问。老板一定是搞砸了。本来就很窝火,一上车又接到弟弟的电话。郁枭扯了扯领带,到底是弟弟,他没按下挂机键,还是给接通了。郁炀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大哥怎么样?混进顾棠的学校没?”郁枭:“当然了!”郁炀语气一松:“太好了,不愧是大哥。”“然后呢?”郁枭烦躁地扯掉领带:“没有然后。”郁炀:“?”郁枭深吸一口气,尽可能保持平静:“一切需要从长计议。”郁炀:“……”他就知道。大哥一定是搞砸了!“叩叩————”郁枭正烦躁地应付着郁炀,忽然听见车窗玻璃被敲了两声。以为是手下,郁枭正想开骂。一转头,对上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对方圆溜溜的眼睛正眨巴眨巴地往车里瞧。“!!!”郁枭花了不到一秒做表情管理。扬起一个自认为十分友善的笑容,才摇下车窗。“顾棠同学,你听我说,我不是追私,也不是变态。”“嗯,我知道。”顾棠大大方方地递出一个橘子给对方,笑眯眯道,“请您吃橘子。”对方双手接过。顾棠弯起眼睛,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请问,您和郁炀哥哥是什么关系?”“另外,捐楼的事愿意跟我谈一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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