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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了“无私”的名头,这会儿却一下变得“市侩”了起来。他故意压低笑音,唇畔的笑意弧度加深成危险的弧度:“桑瑄青,你现在连一块石头都还没有砌上墙,就敢跟本将军提条件了?”恃长而傲的人,他见过不少,可如她这般刚上位就迫不及待想要跟他提“要求”的,他倒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呢。门外其它人偷偷听到这里,都倏然心头一紧,忽然有些焦急担忧起来。“将军,不会一下不高兴,就将桑瑄青一剑给劈两半吧。”“如果桑瑄青被劈了,你们有谁懂得制作那个叫啥土水泥的?还是你们能够听读她之前讲的那一堆又一堆的天书文字?”在一阵无言静默过后,他们再也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冲了进去,只为从将军手中尽力保下郑曲尺的小命。一颗人头、两颗人头、三颗……全栽倒在地上,磕头:“请将军息怒。”千万要留下小桑这一条胆肥的狗命啊!他们这些人故意跪挡在郑曲尺与将军之间,只希望将军别一时杀意上头,了结了她。但凡能够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况——主事的匠师被射杀重伤不起,工事因各种难处而始终停滞不前,工匠稀缺等等之下,她还敢勇于迎难而上,将工事整理得头头是道。光是这种无畏的精神跟胆大,就值得他们在她身上冒险一试。虽说这“桑瑄青”确是个愣木头,连话都不会讲,可她如今可是肩负起整个城墙修建工程。无论是驴子是马,总得先拉出来溜一溜才知道吧。郑曲尺瞠大眼睛,讶异的看着不知打哪一下冒出来这么多的人。这其中有将士,几个工官与石匠匠,还有王泽邦,尤其还有一个是她相较比较熟悉的蔚垚。看这呼啦不讲原由跪了一地的人,都快将她面前这一小块空地都占满了。郑曲尺:“……”她再木讷的看向宇文晟,她早对他阴晴不定的性子有所了解,所以他忽然翻脸也见怪不怪了。见这些本该守在门外的人,不顾命令擅自闯入,只为桑瑄青求情,宇文晟并无任何表示,反倒任由他们跪着。可郑曲尺莫名觉得,宇文晟现在好像并没有因为她跟他提要求而生气,反倒是……有些期待的愉悦?她现在就一小小工匠,哪有当官的都跪下来,她还不讲规矩的直挺挺站着,这太不讲义气了。好歹,人都是为了给她请求来的。又得跪人,这万恶的旧社会,这万恶的霸权主义……她愤愤不平,因为跪人总觉得心里不得劲,所以做不到落落大方,反倒小身子一扭,就娘里娘气的跪下了。她仗着她这边儿人多,被唬了一下之后,又支楞了起来:“就、就是将军用人,难道不讲究一个公平原则?我都承诺若失败会负责受惩处,可万一我成功了,就不该适当的褒奖我一下吗?”越说越觉得她委屈了。他不会打算叫她干白工吧?他不会打算当黄世仁,拿她当杨白劳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那她就……就干完这波就离职,不再给他白白剥削的机会了。宇文晟着实被她那“别扭”的一跪给逗笑了:“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褒奖?”“我就只想求得将军一个承诺。”郑曲尺赶忙说出。承诺?
王泽邦、穆柯等人都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要说承诺这种东西,可大可小。识趣的话,要财要点实际的东西最好,如果胃口过于太大,那估计这一次恐怖连他们都救不了她了。他们内心祈求,桑瑄青能够别太贪心,别触及到了将军的底线才好。宇文晟唇畔柔和的笑容骤然拉大,他克制着兴奋,揉软的声调问道:“什么样的承诺?”郑曲尺总觉得他现在好像更期待她提要求了。干嘛啊?玩钓鱼执法啊?但她还是不得不说,郑曲尺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以后的事变化莫测,她没什么大本事,除了会些土木工程建设,俗称基建外,她就一普通老百姓,除了拿着这点本事来挺起腰杆讲话,她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能让别人认认真真将她的话当回事。她在平复下心情之后,咬字清晰道:“祸不及家人,桑瑄青只求一件事。无论以后,我犯了将军你怎样的忌讳,或者你认为我做了什么错事,都希望将军只针对我这个罪魁祸首,而不要去伤害到我的家人。”郑曲尺知道宇文晟一直怀疑她,这种极高的戒备心不是她投诚就能够消弥得了的,更何况她的确心有鬼,如今墨家的细作被她送进牢里了,她不确定他们是否会供出她来。到时候,身份彻底暴露,她又该怎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总之,将自己身上的砝码加重再加重,重到宇文晟一起杀心,都还得郑重思考一下她的命,究竟是一把捏死爽快,还是留着好好发挥其价值。宇文晟情绪肉眼可见的恶化:“你提要求,只为了别人?”蔚垚等人一下都被她整破防了。她讨要来的承诺,竟然不是为了让她自己飞黄腾达?!郑曲尺眉心微紧,不赞同他的说法:“不是别人,他们是我的家人。”“本将军可以答应你,可你确定要将拿命来堵的承诺,用于庇佑他人身上?”都说是家人了,他这一会儿“别人”,一会儿“他人”,搞得跟他没有家里人似的。郑曲尺腹诽完,臆想了一下或许可以多提个附带的小小条件,但又不太敢理直气壮,于是脑袋低下,快速道:“当然,这县里给匠师开的工钱,我也能享受到就好了。”宇文晟耳力自然不会错漏掉她的话,他挑了挑眉,声似蕴含无限美好道:“你能进来都是靠着走后门,还想要拿稷下学府匠师们同等的工钱?”噗——尖刀刺心。穆柯头低得更下了,他就是这“后门”,没啥比当众被上司点出来当反面教材更尴尬的事了。郑曲尺咽下一口老血,为了给自己争取应得的待遇,打算跟他讲讲道理,算笔帐。“可如果用我的方法,就能替将军节省多少的秫米?瑄青也不是想邀功,主要是将军你不知道,我苦啊,我家中有一个痴傻幺妹需要医治,还有一个瘸腿的哥哥需要医治,最近家里又增添了一个眼疾的家人需要医治……”说到这,郑曲尺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惨啊,目含热泪。其它人一听,也诧异地看向她。这是何等凄惨的一家子啊!要不是这会儿站在这里的主事者是活阎罗,他们都想给劝一劝,给她吧,给她吧。“我若一直耗在工事上,他们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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