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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爱情是一种共同的命运,而他和若晨的命运是不一样的。他不能耽误若晨,不能像农村孩子做泥人玩具似的玩弄爱情,不能像读小学的跳皮孩子跟老师捣蛋没被发现似的吹嘘自己的爱情,不能像戴军帽似的天热就取了,天冷就戴上,有季节性的随意的爱情。
是的,时光稀释一切。汹涌澎湃的时光,并不会澄清生命中的一切无名的情感、困厄、悲怆或哀恸,相反,每分每秒,仍然陈旧,仍然平淡,仍然如同向我们袭来的泥沙或尘埃,直到把我们涂抹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直到我们自己觉得越来越陌生,陌生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
“我还是我吗?我不是我了,不是云阳中学的那个团总支书记了,而是一个种田的农民,一个农民的小头目;若晨还是若晨吗?不是的了,不是云阳中学的那个学习委员了。她是令人骄傲的大学生,是人人敬仰的县委书记的女儿。”
“时光已冲淡我们,若晨的影像渐渐模糊,门当户对是老话,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东峰在心里悲酸地说。
就这样想着,走着,他走到了杏芳的南南服装店门口。
杏芳从广州回来之后,关掉了南货店,在靠西的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批零兼营。她原本取名芳芳服装店,她征求东峰的意见,东峰笑说:“一看芳芳二字,就以为是专卖女人衣服的,男人就不进门了。可你的店子什么衣服都卖呀。”
“那就叫东峰如何?”杏芳笑道。
“你别开玩笑,你用我的名字,女人一见就不进你的门了。”东峰认真地说。杏芳胆大,说到做到,东峰怕她真的用他这名字里取店名。
“那你帮我取个名字。”
“我想想。哦,有了,用南南如何?中国南方的南,南塘的南,你家背靠的那山不也是南山吗?既是南塘人在镇上开的店,以后不管开多大的店,赚多少钱,都不忘故土。再说这个南字,中性,顺口,可卖男人的衣服,也卖女人的衣服,可卖老人的衣服,也卖小孩的衣服。你说如何?”东峰说。
“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工商所进行登记。”杏芳说。
杏芳从广州回来时,给东峰带了双皮鞋,就是他现在脚上穿的这双皮鞋,四十二码,合脚。她是从东峰母亲嘴里打听到东峰穿的鞋的型号买的。他推脱不要,杏芳说:“我买都买了,我爹的脚比你大,他穿不了,我给谁去呢?以后,你想送什么给我还礼,我是不会谢绝的。”
东峰无法拒绝,他就穿上了杏芳给他买的这双鞋。这是他长到二十三岁第一次穿皮鞋。这在南塘,恐怕是第一双皮鞋。他有些感动,他想杏芳对他的好,对他家里的好。他不知如何还礼,不知如何感谢她。在忽然间,他不知怎么想到了父亲那双露孔的破旧的解放鞋。父亲这辈子没享一天的福,他穿得最好的就是一双解放鞋,穿了好多年,穿得都露孔了。人了了,鞋也了了,想想都悲切。明代归有光在《项脊轩志》里说“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世间之悲,莫过如此。父亲死了五年,他穿上皮鞋了。他的眼睛潮湿,他不知是悲是喜。
就在他穿上新皮鞋的那一天,十一月里的最后一天,他一个人爬到后山父亲的墓地去了。
他有半年没有到父亲的墓地看父亲了。他想陪父亲说说话。父亲的墓地跟爷爷奶奶的墓地在一起,爷爷墓地居中,左边是奶奶的墓地,右边是父亲的墓地。有一条小路直通墓地。墓地周围,是入云的松柏树和马尾松,还有茂密的杂乱无章的灌木丛。有冷风吹过,松涛阵阵。
爷爷去世七年了,父亲和奶奶也去世五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爷爷、父亲和奶奶,都作远行客了,以后很多很多年,自己也会成为远行客。时光就这样无情。人所留恋的爱,人所不舍的温情,都被时光的洪流深深地淹没了。东峰徒生感伤。
他一屁股坐在父亲的墓地边沿的麻石上。他让自己在更宏阔的世界与无处不在的父亲相逢。
他告诉父亲,他当村长了。全村的分田单干,是他当村长之后才推行的。比上级的指示精神提早了八个月。他所在的村民小组的分田单干更早,提前了一年半,让村民提早一年半过上了好日子。他干这件当初看来“叛逆”的事,是洪书记的支持。据说,几千里外的安徽凤阳农村一个生产队的分田单干,比他们早一个月。他告诉父亲,全村再也不闹春荒了,不饿肚子了。肚子饱了,手头也活泛了,他们赚广东人的钱了,把猪送到广东去卖,卖了大价钱,比送食品站的价格高多了。更可喜的是,很多人开始走出曾经禁锢他们的土地,到镇上寻活干,到县城去挣钱,到处寻生意做了。
他告诉父亲,村民所有的“十边地”都被利用起来了,种什么的都有,还有栽野生八月炸的,再也不用担心割资本主义尾巴了。村民们把吃不完的蔬菜送到镇上去卖,有勤快的,早下种早收获,端午节才有吃的黄瓜、茄子和辣椒,提早一个月就出园了,趁早卖个好价钱。“□□”结束了,做生意不会被揪辫子了,不会被打成投机倒把进班房了。现在改革开放了,时代变了,南塘变了,云阳变了,临水变了,整个中国都在改变。
他告诉父亲,北凤读书成绩好,会像西峰一样考上大学。南峰从广东回来了,他赚了广东人的钱,这些钱,成了弟弟西峰和妹妹北凤的学费及生活费。南峰到镇上开店了,是云阳的第一家音像店。
他摸摸脚上的皮鞋,告诉父亲,这是杏芳给他买的皮鞋,穿上的感觉跟解放鞋大不一样,人都显高了。这是杏芳赚钱买的鞋。他说父亲如果活着,他一定要给父亲买双皮鞋,穿皮鞋的感觉舒坦。他说刘家的日子现在舒坦了,炳忠伯伯的地主帽子摘掉了,二女儿杏莲已上武汉大学了,就是当年隐瞒身份的地下党、刘家的私塾先生后来任职的那个武汉大学。炳忠伯跟朱家可亲了,经常接母亲过去吃饭,也经常来家里陪母亲说话,生怕寂寞了母亲。
他告诉父亲他的成长,他担负了这个家的责任。他没有去考大学,可能会让父亲失望,但是,他认为现在这条人生之路更适合自己。他请求父亲看护他的成长,他说父亲就埋葬在他的身体里,像一粒恒久的种子,埋葬于无垠的土地,埋葬于沃野,父亲借助他的血肉之躯长成人间的一棵树,一棵要像松柏一样的树。父亲的血液成为他的血管里的一股潜流,成为他骨骼硬朗的钙质。
他想,有多少人的爷爷奶奶和父亲,都在重复同样的命运,又是因为有多少位这样的爷爷奶奶和父亲,这一片充满苦难的贫瘠的土地,才能够不屈不挠地与历史更演进,与时代同进退。
他感恩父亲,感恩爷爷奶奶。他的眼里噙着泪水。
天半阴着,风也是冷飕飕的,直往人的衣裳里乱钻。杏芳抬头时,猛然看见东峰进店了,鼻子都被吹得红红的。她迎着东峰的目光,笑道:“是这阵冷风把你吹来了?”
“冷风也是风,送我来登门。”东峰也笑了。他被杏芳快乐的情绪感染。
“我邀过你几次了,你今天是第一次来。我猜你是去镇政府了,顺道而来。不过,你来了,我真的开心。”杏芳说。
“去找程为宝书记汇报。陈二苟也来了,我让他先回去了。”东峰说。他省略了去南峰店铺的情节。
他接着问:“生意好吗?”
“这镇上的国营商店都卖布料,不卖服装,只有我一家是卖服装的,生意当然好了,只是经常要去广州进货,忙着呢!”杏芳说。
“你这样子真的让我高兴。”东峰由衷地说。
“不说空话了,我也不泡茶给你喝了,快到吃中饭的时间,我请你吃饭去。”杏芳说。她从柜台后的衣架上取下风衣,往身上穿。
“好。”东峰爽快地答应。
他想到自己刚刚还生南峰的气,不想再转身去南峰的店里了,他想妹妹北凤应该是常去南峰店里的,就对杏芳说:“这个时候,不知北凤下课没有,我也想叫她一块吃个饭。我有两个月没见到她了,她一直没回来。她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不知准备得怎样。”
“我倒是见过北凤几次。好吧,你去叫还是我去叫?”杏芳问。
“我不想去学校,你能帮我去吗?”东峰说。他想到清正跟北凤是一个班的,又说,“你把清正也叫上吧,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自从1977年深秋的那次去薛老师那里,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了。他不是不想他的母校,而是心里有个坎。他怕触景生情。即便是1981年西峰考上清华,学校校长来家里报喜,他都借故在村部,没有回来打照面。
“好,我去找他们。”杏芳说。
她嘱咐她的店员小琴守在店里,她将东峰带到离南南服装店十几米远的一个挂着“四毛炒菜”招牌的小饭店。她指着靠窗的桌子说:“就这里吧。我去学校了。你点菜,别替我省钱,点好一点,慰劳我们未来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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