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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着对方颔首微笑:“林叔叔好。”绕过商业街,走了三四条胡同,总算到了家门口。她拖着行李从火车站走到家,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多少年没这么折腾过了,真是累死她了。家门是最古老的红漆大门,狮头环扣,很据威严感。推开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响;灯笼挂在两旁的抄手游廊里,照得院子里一阵亮堂。她家是四代同堂,同住在这个大宅子里。年老的外公当家,她的两个舅舅、两个表哥表嫂、三个侄儿,连着自己母亲都住在这老宅子里。拖着行李风尘仆仆立在堂屋门口,家人正围着方桌吃饭,一见是她回来了,老妈赶紧离了座位,忙赶过来给她拿行李。年老的外公也放下碗筷,笑颜逐开,对她招手:“可可回来了,来,过来让外公瞧瞧。”她这一回来,家里人开心得紧,两个表哥让座给她,表嫂们赶紧去厨房拿了碗筷给她添上,三个侄儿乖巧地喊她“表姨”。秦可可捧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身上的疲软散了一半,拿了只鸭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瞧着她那副吃相,家里人笑得前仰后翻。饭后,她去洗了个热水澡,疲劳感这才散了一半;俗话说入乡随俗,在古镇上大多商户都穿着汉服,自己也让老妈拿了件道袍来,随意盘了个头发,穿着宽敞的道袍,搀扶着外公出门散步消食。年老的外公笑话她:“你这丫头,瞧瞧人家姑娘穿花襦裙多好看,偏你穿一件灰不溜秋的道袍,哪里有男人喜欢嘛。明天你小姨带你去相亲,你可要打扮漂亮点。”爷孙两在古镇商业街逛着,因是旅游淡季,古镇上的人很是寡淡,街上的灯光却一如既往的辉煌。她搀扶着外公去白家大院和友人喝茶,自己则坐在门槛上,望着古街辉煌的灯火发呆。斜前方的犀角客栈进去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很熟悉的背影,秦可可心头一紧,糖水?秦可可赶忙起身拍拍灰尘,跑去客栈瞧了眼。客栈老板是个年轻人,她不认识,只是很客气的过去问:“小哥,刚才是不是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上楼了?他住几楼几号房啊?”年轻老板将秦可可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着道袍,就知她是本地人;也不含糊,直截了当说道:“你看错了吧?刚刚上去的明明是个外国人。”秦可可一愣,是吗?果然是她太想念糖水,竟把外国人的背影当成了他。她向来不记电话,手机一丢,她连自己的号码都不记得了。联系不上唐思淼,好心塞。待她离开,一个老人从柜台后的屏风走出,给老板塞了几百,道谢:“十分感谢。”年轻老板颇具玩味儿的打量了一眼跟前的老人,也不多问,客人给钱他办事。秦阿伯转身上了楼,敲门进入二楼五号房。古色古香的卧房里,燃着上好的龙诞香,淡而雅致的香萦绕在鼻尖,使人神清气爽;窗格前立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衣,系着靛蓝色领带,下身是裁剪细腻的黑色西裤,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皮鞋。男人手中握着一只冰裂纹茶杯,手腕骨节分明,五指纤长白皙。窗格上摆着几盆涨势繁盛的兰花,秦可可的身形夹杂在翠绿的兰叶间隙中,街上灯光一照,迷离梦幻地如泡沫一般。秦阿伯看不懂自家少爷,竟然遇见了,何不下去打个招呼?毕竟都住一起这么久了,这会儿还搞什么距离美?他轻咳一声:“少爷,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和她打个招呼”唐思淼早秦可可四个小时到达陵县,遇到秦可可实属意外,原来她的老家在陵县么?他为这样的缘分感到叹息,眸中温柔收敛,侧目问秦阿伯:“我们谈的那个项目,主人家姓什么?”“姓秦。”顿了一会儿,秦阿伯又道:“秦老在当地极为有地位,他们家的宅子占地七千平,祖上是世家大族;之后战乱、文革对陵县影响不大,政府又发声保护当地文化,截至如今,秦宅已经是陵县古镇最大、且最据商业潜质的私家宅院了。政府曾经想收了他们的宅院,拿来做文化博物馆,但是秦老不依,也无办法。”“秦老,就是刚才秦小姐搀扶的那位老人。”隔了一会,秦阿伯提醒道。唐思淼尾眼一翘,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茗了口飘香的清茶,神色并不轻松,带着几分不具感情色彩的思索。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昨天晚上搬家,后来11点过电脑系统更新,文档卡死,更新完后写的三千多字没了。这是早上五点爬起来重新写的,原谅我昨天没更新,今天晚上11点左右照常更新,么么哒,给大家带来不便,来打我吧。qaq另外,昨天留的qq号码错误,应该是821948091。中奖的妹子尽快来私信我啊,么么哒。不吃肉不能玩耍古镇街道上璀璨的灯火蔓延至尽头,透过窗格往下瞧,秦可可坐在私人客栈的门槛上,一身随意的道袍,头发慵懒盘着;灯火似给她渡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她整个人都十分恬静。瞧着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望着头顶的灯笼不知在想什么。极少见她这样,唐思淼捏着茶杯若有所思,隔了好半晌,才回头问秦阿伯:“秦宅里住了什么人?可……她和那位老人,是什么关系?”本想叫她可乐球,转念又给收住了。早知道少爷会问,故此秦阿伯将事前工作做的很足;将秦宅上下四代,底细都摸得一清二楚。秦中,秦宅的当家人,在当地颇负盛名,家底殷实,其墨宝更是被诸多书法爱好者收藏;早几十年,秦中在政界还有些名气;岁月更替,如今不过是个耄耋之年的糟老头罢了。秦濯、秦钊两兄弟在古镇经商,靠卖特产牛肉、老醋谋生,生意倒也不错,收入殷实可观。秦珺是秦家最小的女儿,丈夫早年病逝,一手将独女拉扯大;秦珺倒也算是个能干女人,早些年在夏川经商,赚了些钱,给女儿置了一套房;女儿大学毕业后,她便回了陵县老家,照顾老父;总体来说,秦家子女都比较出色。说起来,秦家人不缺物质;若想用金钱去买下这座宅院,难度系数较大。“秦珺的独女,便是秦小姐。”不等唐思淼确认,秦阿伯抢先说道。在秦阿伯眼中,许是件好事儿;可在唐思淼看来,这是件极为糟糕的事儿,就秦可可那脾气,知道他打她家老宅的主意,还不得闹着要刮了他?脑补秦可可张牙舞爪的摸样,他竟不合时宜地笑了;秦阿伯看见他这个笑,心里轻松了不少,仿佛从前冷冽如冰的小少爷被温开水泡过,铸就在他面前的一层冰全部融化。对嘛,年轻人就该这样轻松的笑,成天把自己搞得跟小老头似得,多难受?秦阿伯很欣慰,这个项目能否谈成不重要,于他来说,少爷开心才是至关重要的。唐思淼收了笑,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声音柔和了许多:“阿伯,你先去歇着,我再看看资料。”秦阿伯颔首嗯了一声,缓慢地退除了他的卧室。他拿过秦家人的资料,却唯独翻了秦可可那一页;食指扣在资料上,他认真地像是在审视一份简历。知道秦家上下的详细,他才好歹有了些底;对付商人他行;对付一个不是商人的倔强老头,那就另当别论了,亲宅这桩“生意”他头一次接触,把握不大。家里老爷子很喜欢这宅子,他也做过考察,这宅子很有商业价值;面对这样大的一块儿肥肉,商人本性,他没必要放过。秦可可的出现无疑是个意外,这种机缘,似乎在时刻提醒他,应该做些什么。收了资料,他从行李箱中取出一本泛黄纸质书,老旧书封上没有多余的图像,只是端正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三国志》。翻开扉页,皆是秦可可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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