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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在陀兰寺吃斋念佛整整五天,自觉已经很心平气和了。
虽然他下山路上还在想要是回程快点他说不定能赶上去永安巷吃顿晚饭,但容棠觉得自己倒也没那么归心似箭。
最多就是那一小罐茶叶正好今天喝完了,他再想喝得去宿怀璟那蹭。但是容明玉这话一出,还没等他反驳,人就转身上了马车向宫门行去。
容棠很不解、很纳闷,甚至有点躁郁。
八百年不管儿子,连嫡子是嫁是娶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在乎的人,会突然因为天气转变关心他身体?
要不是你说话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跟棒读似的,我真信了啊!
容棠很不开心地回了院子,双福双寿屏气凝神,吱都没敢吱一下。
天气转暖,屋内红罗炭收掉了,早开的花卉落下,时宜的植物又开出花来,王府内哪儿都香香的。
容棠就着黄昏坐在院子里,看看红砖绿瓦之上空茫的暮色,问双福:“我是不是被关禁闭了?”
双福不敢明说,“王爷是为了少爷身体着想。”
“呵。”容棠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容明玉是大虞这一朝唯一一个异姓王,仁寿帝自己就是藩王拥兵北上,即位第一年还没什么动作,之后皇位坐稳了便开始削藩。
那段时间容明玉走到哪儿都免不了被议论,交好的官员更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意跟他保持了距离,心里门儿清:等异地藩王全都削了,倒霉的就该是京城这个刚封的王爷。
可是没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过去,宁宣王府不仅没有被抄,反倒愈渐繁华,门庭若市,官员来往不绝,容明玉成了当之无愧的天子近臣。
有人说,他是仁寿帝养的一条不叫唤的狗。
面上温温润润,实则所有见不得人的脏事全被他做了。
这样一个人,哪怕是笑着看你,也要留三分心。
所以容明玉在王府门前说下那样一番话,容棠这些日子便真的连门都不可能出。
容棠有些烦躁,三角包平安符在手中,里面盛着的是他特意在佛祖面前抓的香灰,他捏了捏,往旁边递,唤双寿:“你明天帮我把这个送到永安巷去。”
“是。”双寿应声便上前要接,手碰到平安符的瞬间容棠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去:“算了,我说了要替他求的,还是得亲自给他才好。”
星幕铺了上来,容棠皱皱眉,道:“你明天去给宿怀璟传个口信,说我被王爷关在家里了,等婚礼再见。若是府里缺什么要什么的,你直接去钱庄取钱给他送过去。”
越说越烦,容棠将平安符收了回来,捧着慧缅给他的佛祖画像进了书房。
原本他想单独辟一间房出来将这幅画像供着,但细细想来,他其实并非多么虔诚的信徒,真挂了佛像却又不能日日诵经,反倒不好,索性便在书房多宝阁上找了一处安置,平安符则被他收在随身的荷包中。
容棠在书房里晃悠了两圈,记下点要添的摆设,打算让明天双寿出府的时候顺手买了,顺便再打听打听这些日子京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谁知还没等到双寿回来,容棠早起去王妃房中请安,便瞧见容峥着急忙慌地一边系衣服一边从他院子里往外跑,眼底带着乌青,显然好些天都没睡踏实。
容棠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他快从自己身边窜过,悠悠出声,唤了一句:“二弟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儿?”
容峥脚步顿下,有些不自然地向他见了个礼:“大哥。”
“嗯。”容棠勾着笑,站在旁边等他回答。
他不动也不说话,跟尊拦路神似的,容峥心下烦他,但王府从上到下,无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全都讲仁义守孝悌。
容峥今日若是敢在园子里不敬容棠,明天就能被他那个伪君子三弟捅到父王面前去。
他想了想,勉强扯出了笑意:“听说坊市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沉泉烟墨,我想去买点送给夫子,迟了恐怕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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