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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的成长,都需要经由外界的认可带来自信,逐步过渡到内在的自我认同,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刘杏芳是地主分子的女儿,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她一直记得刚进小学的时候,学那篇忆苦思甜的课文:
爷爷七岁去讨饭,
爸爸七岁去逃荒,
今年我也七岁了,
背起书包把学上。
杏芳的头是埋着的,几乎埋到□□里。她不敢跟老师一起念出课文的声音。别看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在坚硬的外壳里,她内心很脆弱,很自卑。很多年以后,杏芳在镇上开店子做买卖,碰见王老师,她问王老师知不知道她的出身,她的阶级成分。王老师笑而不答。王老师居然让她这个地主分子的女儿当了文娱委员,当了班干部,这是对她的认可,是对她的奖赏。这种认可和奖赏,让她看到了自己与众不同,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自信心的增长,让她觉得与大队书记的儿子东峰的鸿沟在缩小。
脚踏黄土地,她拼命地仰望人人都认为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牢记父亲跟她讲的《了凡四训》里袁了凡改变命运的故事。
虽在一个大队,虽从一条山路上去云阳中学,杏芳基本上不跟东峰一路走。如果东峰在前面走,她会故意慢几步,如果东峰在后面走,她会加快步伐。如果撞到一起,她会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他们彼此心里都有距离,但彼此的心里依然留存着孩时的美好,他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的玩伴,他们本来是友好的,亲密的,他们本应一同结伴去上学,一同牵手回家来。他们没有间隙,没有敌意,只是两个人家庭出身不同,两个人的身份不同,让他们彼此疏远,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是一条沟的距离,他们跨不过这条沟。这条沟是世俗的鸿沟,是阶级的鸿沟,是时代的鸿沟,是政治的鸿沟。
两个少男少女,在时代鸿沟面前,束手无策,缴械投降。可怜的孩子,他们生来就注定要背负政治的包袱!
在今天回家的山路上,杏芳和东峰有时一前一后,有时挨在一起。他们要商量毕业汇演的事情。
初夏季节的傍晚,天上升起了一片又一片云霞。山道两旁,绿意盈盈。樟树、枫树、银杏、水杉、马尾松、丛树,各种知名不知名的青褐灌木,柔叶纷披,掩映纠缠,像层层起伏的古老绵延的水绸,波浪般涌来,迸发出万物奇异的生机。那土墙的青瓦、红瓦或茅草的农家院落,墙角偶露出的亮红的桃李,缀在枝头,风一吹过,摇摇晃晃地仿佛要坠落。还有青青碧碧的溪流,涓涓流淌,叮咚叮咚,像唱一支歌。
杏芳说:“全班同学合唱《学习雷锋好榜样》和《我爱北京天安门》,我来领唱,如何?”
东峰说好。杏芳又问:“你当班长的,准备一个什么节目?”
“我还没想好。”东峰说。他准备说自己不准备上高中了,但没说出口。“不上高中了,更要表演一个节目,这样才对得起王老师。”这是他的心里话。
“我们唱一段花鼓戏《打铜锣》怎样?”杏芳用征询的口气问。实际上她已经有主意了。
“那,好吧!”东峰勉强答应。从接到王老师的任务开始,他就想过自己要准备一个什么节目,他甚至想跟若晨一起搞个两人唱,但从未想过要跟杏芳合演节目。他还没有来得及跟若晨说,杏芳就主动提了出来,他不忍心拒绝。内心里,他总觉得欠了杏芳一点什么似的。他甚至有点同情杏芳,觉得她出生在地主分子的家庭,活得苦,生活不容易。
“那我们现在就来唱唱。你做补锅的蔡九哥,我来当林十娘。”
东峰说好。那时候,农村里的文化生活就是公社放映队每两三个月到各大队放一场电影,县剧团每半年到各公社唱一次花鼓戏,公社就让各大队轮着来。前不久,县剧团在南塘大队唱了一场花鼓戏,在云阳中学也唱了一场花鼓戏,唱的都是《刘海砍樵》和《打铜锣》。前几天,村里的大喇叭早晚都播放这两出戏的录音。戏里的唱词,很多人都会几句。杏芳记性好,这两部戏的唱词,她都能记下来。
初中部毕业班的文艺汇演相当成功。王老师带的初二(13)班送的三个节目,都获得了学区主任和学校校长、年级老师的好评。学区主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同志,齐耳短发,胸前戴一个毛主席像章,她对校长说:“大人唱的《打铜锣》由孩子们来唱,有意思,风趣,有味。”在这三个节目里,有一个《青春》的节目,把整个汇演活动推向了高潮。
这节目是洪若晨为主表演的。本来,若晨不准备表演节目,她看到杏芳跟东峰唱《打铜锣》,心里酸酸的。她与杏芳的关系,不远也不近,不好也不坏,淡淡的。两个人在班上都出众,成绩都好,老师都喜欢,但她们彼此间总有层隔膜,热乎不起来。他们之间有一条鸿沟不可逾越,这鸿沟就是各自的出身。若论出身,东峰与她若晨更接近一点,一个是大队书记的儿子,一个是公社书记的女儿。更何况东峰是自己的同桌,是班长,刘杏芳凭什么叫他一道去演节目呢!她不能示弱,不能让刘杏芳的风头盖过自己。
于是,若晨主动找王老师,她要表演一个节目。
《青春》是李大钊的文章,课本里没有,是王老师给班上同学开小灶,讲过这篇文章,同学们都很喜欢,若晨和东峰能背诵。若晨聪明,她请音乐老师为《青春》谱曲。音乐老师薛娟娟是若晨表姐,早年读于中央音乐学院,因父亲划为□□被送去劳改农场,恋爱对象又离她而去,母亲病故了,家没有了,若晨父亲洪伯军就通过关系,让她来云阳中学当了老师,教音乐。音乐老师的母亲,是洪伯军的亲姐姐,是一名歌唱家。
在台上,班上的二十几个女同学站成三排,齐声朗诵《青春》之后,由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若晨领唱:
“以青春的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资以乐其无涯之生。”
歌声澄澈震撼,赢得台下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一个偏远小镇上的中学,一群无邪的孩子,一些天真的少年,要用激情和热血去演绎无穷无尽之“青春”。
东峰显然受了感染,热血陡涌,眼睛闪着泪光。他在心里说,也是想对若晨说,要告别了,我的学校,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舍不得你们,但是,我要回去了,我长大了,我是青年了。我要用青春之我,去创建青春之家园,青春之农村!
在毕业汇演之后的一天,学校按惯例组织初中毕业班的学生合影,十几个毕业班一个班一个班的照。轮到东峰这个班时,东峰和班委会的几个人把王老师和其他任课老师围在中间,拍下了人生第一张合影。摄影师把手臂举起,说一句“看这儿,茄子!”大家就被定格在一张相纸上了。
东峰看到摄影师,就想到父亲一直张罗着要为全家人照张全家福的事。爷爷去世要开追悼会时,没有相片,父亲朱世明就差人翻山去邻县一个大队请画匠来,那个大队有个专门为人画像的画匠很有名。画匠来了,张口就说要拿相片来画。
父亲朱世明说:“有相片,我还要请你来干什么。”
“没有相片怎么画呢?”画匠茫然无措。
朱世明也愕然了。最后,画匠要大家一起说爷爷的形象,画了一张不是很像的相,摆在灵堂上。
这以后,父亲就觉得要为全家人照张合影。他到镇上照相馆联系,说尽好话,摄影师就是不愿到乡下来。现在,东峰看到摄影师,就想到父亲的愿望。他想央求摄影师,但他想摄影师是不会理睬的。他就在旁边恳求王老师,他跟王老师说自己爷爷死了连一张相片都没有,照一张合影对于朱家有怎样的意义。王老师被朱东峰的故事打动,就出面找摄影师说好话。摄影师是镇上照相馆的,考虑到与学校多年的关系,也考虑自己的儿子马上要到云阳中学上初一,需要学校关照,就答应了王老师的请求。
东峰带着摄影师回家了。摄影师带了一台巨兽般的蒙着黑布的照相机。那一天,全家人在房屋前的土墙下照了一张全家福。奶奶坐前排中间,左边坐的是父亲,右边坐的是母亲,东峰和三个弟弟妹妹站在后排。
这是朱家第一次合影,第一次照全家福。东峰送摄影师回镇上时,挑了一小担母亲准备的红薯和辣椒南瓜等蔬菜送给摄影师。
“这件事你办得好。”父亲赞许东峰,让东峰有成就感。这是父亲第一次表扬他,东峰办成了他想办而没办成的事。
只有奶奶遗憾地说了一句:“要是你爷爷在时,有一张合影就好了。”
大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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