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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站起来擦擦手,不禁笑道:“弟妹,四弟做生意,你们家有钱养孩子,你看我们家里,你三哥读书,我呢得每日每夜的织布,赚的银钱只是你们的零头,我哪里敢有身孕啊。再说了,你有这个福气,我呢没这个缘分。”
杜家四叔管着府城的一间铺子,平日里王氏也在府城里,若非要过年了,也不会回来。
王氏也赶紧道:“三嫂,我哪里比得上你啊,你现在可是秀才娘子了。”
“酸秀才有什么可稀罕的,我这辛辛苦苦几个月,还买不起你三哥一本书呢。”冯氏虚与委蛇,只一个劲儿哭穷加阴阳。
还拉着自己,对王氏道:“走吧,咱们一起出去。”
王氏论嘴皮子,论才干,十个王氏也赶不上冯氏。
平日王氏作为手下败将,脸肯定铁青,今日却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临出门前,冯氏不仅用铜锁把小门大门都锁住,还在门缝夹了一文钱。若薇看着娘亲牵着自己的手,白嫩多肉,还有几个福窝窝,分明就是很有福气的样子,且娘能干、脑子活,还能辖制丈夫,也能反制妯娌,对付公婆,甚至她娘家对她宠爱非常,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又极其小心的人,怎么可能落水呢?
杜家人平日都在杜老头住的小厅里用饭,昨儿还没几个人呢,今日还没走进去就热闹极了,有年轻女子的声音。
杜家大伯母闵氏见她们进来,还笑着介绍坐在她身边纤瘦秀丽的女子:“三弟妹和四弟妹来了,我也是今儿刚到,这是我表妹白氏,别看她秀秀气气的,很擅长庖厨,所以我请她过来帮几天忙。先头在城里,老太太就喜欢白表妹这手艺。”
白氏?白惠娘?
电光石火之间,若薇想起来了,这白氏是她救命恩人,听说母亲掉下去的时候,她差点快被带着掉下去了,还是白惠娘拉了她一把。
那时候她八岁了,娘亲刚死,白惠娘就常常做饭送给她吃,大家都说白氏要做她娘。
外祖母那个时候跑过来问父亲,她还记得自己在外偷听,只听父亲声音低沉的道:“白氏不足为若薇之母,我会为她选一个高贵出身的母亲,让她十里红妆,日后冠盖满京华。”
若薇握住冯氏的手紧了紧,她现在在想一个问题,母亲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被设计……
白惠娘
长阳杜氏虽然如今官位最高的杜大伯只是个小吏,但是还算是寒门庶族,和一般农户不同。所以不大的花厅不仅在香案旁摆了两盆迎客松,还有一架半旧不新的刺绣屏风,用来隔开男女用膳。
杜老太今年五十余岁,耳不聋眼不花,只是皮肤褶皱许多,她坐在正中间。
女人孩子们都随着杜老太太坐,二伯母罗氏是个皮肤微黑但形容俏丽的女子,人称“罗家黑牡丹”。
她一听大嫂闵氏说让白惠娘做饭,还上下打量了白惠娘一眼,只作不解:“大嫂,咱们家里总有我们这几个人,虽然不能干,哪里好叫亲戚来做粗活。”
若薇知晓这位二伯母因为是独生女儿,从小假充男儿教养,又在镇上药馆做老板娘几年,性情有些泼辣,这几年二伯医术还算小有成就,她似乎有些紧张。
闵氏拿出帕子按了按眼睛,微微叹息:“说来惠娘也是个苦命人,原本嫁到清河县一家粮油铺的少东家,夫妻很是恩爱。偏偏遇到恶霸,要盘她家店,不许就砸店,她男人自然不许,店就被恶霸砸了,一家子被赶了出来。他男人正在县里我爹那里打官司,她爹妈死了,哥嫂在外地,和我一贯亲近,我就带着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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