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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
现在谢危已是一朝帝师,她还只是个闺阁姑娘,地位与权势悬殊,只怕还没开始跟人家作对就被弄死了。且谢危的智谋是活的,她所知的前世之事却是死的,又怎知一定能斗得过?
尤芳吟常说“条条大路通京城”,可现在姜雪宁前看后看,条条路都是窄小的死路!
当然,其实还有第四个办法。
谢危再厉害也是一个男人,她上一世能用女人的手段哄得男人们团团转,这一世自然也可以尝试着去哄一哄这位智计卓绝的帝师。
若谢危能成为她裙下之臣……
只是这想法才刚一冒出来,她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立刻将其按了下去,对自己道:“不,万不能有这般可怕的想法……”
谢危跟沈玠,跟燕临,跟周寅之,甚至跟张遮……
是不一样的。
姜雪宁不会忘记,她上一世觉着自己走投无路时,就动过这样的念头:夜里换上了一身鹅黄的宫装,妆得明丽动人,端了御膳房一盅熬好的汤去到西暖阁。然而谢危抬眸注视她,见着她衣着与妆容,眸光深暗,眉尾几不可察地一扬,便已将她看穿,淡淡对她一笑:“娘娘自重。”
那晚她又羞又愧,简直落荒而逃。
现如今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面,姜雪宁都还有一种挖个坑把自己给埋掉的冲动,怎可能还要作死去经历第二次?
在谢危这等人面前,那是自取其辱!
所以,以她眼下的情况看,最好最可行的方法是第一种和第二种。至于第三种,姜雪宁已直接把它跟死路划在了一起,不被逼到鱼死网破的绝境,她绝不想与谢危作对!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见周寅之就变得很重要了。
不管是很快就要发生的勇毅侯府牵连进平南王旧案一事,还是单纯地出于让自己变得有利用价值、有筹码的目的。
只是姜雪宁并没有等来周寅之。
棠儿还没回来,前面不远处就走来个婆子,一见到她坐在廊下,面上便堆了几分笑,上来跟她行了个礼,道:“老奴正准备去找二姑娘呢,没想到二姑娘坐在这里。夫人听说老爷把您屋里的人叫过去打打杀杀的,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叫老奴来请二姑娘过去见见,问上一问。”
这是孟氏身边伺候的。
姜雪宁对这婆子没什么印象,但听她的话也能猜出来。
只是她方才骤然撞见谢危心下烦乱,此刻又想见一见周寅之,平白来个人叫她去见孟氏,心内着实不大爽快,连着脸色都不算很好,只冷淡地应了一声:“知道,这就去。”
孟氏正在自己屋里同姜雪蕙说话。
前头姜雪宁找姜伯游料理屋里丫鬟仆妇的事情传过来时,两人都有些惊讶。
孟氏知道昨夜姜雪宁没回,便正好叫姜雪宁来,一来问问前面情况,看看自己这被妾养大的女儿又在想什么,二来再没规矩也该有个限度,未出阁的姑娘一夜不回算个什么事?
没多一会儿,姜雪宁来了。
她对生母孟氏本不亲厚,孟氏也不喜她规矩不严、生性放纵,所以对孟氏态度本就生疏,又瞧见有姜雪蕙在场,行礼时的声音便越发寡淡,例行公事一般:“女儿给母亲请安。”
旁边的姜雪蕙直接被她无视。
孟氏一听知她对蕙姐儿心存芥蒂,描得细细的两道柳叶眉便蹙了一蹙,但也不好说她,只道:“起来吧,今日是怎么回事,忽然跟丫鬟婆子大动干戈?”
姜雪宁便答:“她们在屋里不规矩久了,今日来越发猖狂。昨日与燕临出去时提起,燕临教了女儿一个法子来治她们,所以回来才有今日之事。若不慎惊扰了母亲,是女儿的罪过。”
旁人提起燕临都要叫一声“小侯爷”,或者“燕世子”,就连姜伯游和孟氏也不例外,毕竟勇毅侯府势大,且执掌兵权,甚得圣心,并不是谁人都轻慢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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