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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是来了才知道,古代小孩过得并不枯燥,有钱人更是了。就拿黄米胡同来说吧,大多姑娘都会拉帮结派起诗社,互相对打,偶尔还会做丹青。
杜容和跟她说的理由是——好不好的另说,主要是为了不落俗套,不然就不像有门第的好姑娘了。
像杜乐,出嫁久了,又久居商贾之家,杜太太就常说大女儿不像杜家风范。
杜月不玩那个,她只会写些“这么长这么大这么宽这么圆”的诗,写出来也是给人笑话。
她玩的一般都是象鸽铃,风筝,鼻烟壶儿,蟋蟀罐子,鸟儿笼子之类不动脑子的。
由此也可以想到,来杜家的都是什么类型的姑娘了。
这些姑娘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只有十岁,除了一个被亲娘杜乐送过来交际的牛荣儿,其他都是旗人姑娘。
大家都不怎么搭理牛荣儿。
楚韵是嫁进杜家的杜家人,算不得乡下人了,再说这幅身体今年虚岁十六,实际八月份才真的足岁。小姑娘们心里,没到十六那都是自己人。两两相加,便对她很宽容,还叫她一起坐在地上聊天。
古代人早熟,十岁的姑娘针线都学三四年了。
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的也不是吃的玩的,而是谁家姑娘落选啦,谁家姑娘得了老主子好评,媒婆把门槛儿都踩塌了。
“唉,杜三妞儿你明年要选宫女了吧?”
“真好啊,那你明年过了春天,就能议亲了。”
大家都很羡慕“杜三妞儿”,因为——她长得圆滚滚的,一看就不是内务府挑宫女的喜好。
虽然做宫女有银子,可要二十五才能出宫,家里不愁吃不愁穿的,谁想去里头给人使唤?
“我大姐说做宫女可苦啦,伸手在树上摘个果子吃还叫主子打嘴巴子。”
说到这里,大家都长吁短叹。十来岁的小姑娘,家里待遇比兄弟还高一截,吃个树上的果子就叫人打脸,就是她们最恐惧的事。
杜月其实也很怕啊,她今年都不想减肥了,还想着干脆整点儿水痘什么的,落点儿疤更保险,只是叫杜太太用藤条抽了一顿,再不敢说了。
她磕着瓜子儿笑:“嫂嫂,我们要玩‘卜流年’,你也一起吧。”
卜流年是很流行的女儿游戏,也可以叫占卜爆米花。
楚韵在乡下时也跟小姐妹玩过许多回,——因为玩了这个游戏,爆出来的米花能吃。
玩法也很简单。撒把糯米在锅中受热,等糯米爆炸成一朵一朵的小花。大家就围在一起,从花色大小、爆出来米花多寡来占卜,一般来说,爆得越多越吉利。
同样是问仙占卜,“卜流年”听着可比笔仙啥的阳间多了。
楚韵跟乡下姑娘问的都是“今年收成能好吗?”“家里会不会多给一双袜子做嫁妆呢?”这样非常质朴的话。
黄米胡同这群小姑娘,问的自然是内务府小选。大家都盼着别被选中。
她真心盼着这几个姑娘都能得偿所愿,所以亲自给她们搭了野灶放上野锅,点燃干草。
糯米要占卜人亲自放。
楚韵辈分最大,所以第一次撒米是她撒的,撒完了,她就不管了,只坐在一旁听话。
结果还真叫她听出点门道。
牛荣儿没人搭理,又不想跟楚韵说话。跟胡同里的姑娘,便没话也找出话来说,轮着她时,牛荣儿抓着米神秘兮兮地问:“你们知道吗?外头米价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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