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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伟光自己不好出面,却鼓动陈君,让他跑去杨国远的办公室,催促杨国远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杨国远为这事吃了闷亏,正憋着一肚子火。陈君不问还好,一问杨国远就炸了。他没好气地将省委组织部转发过来,要他交办工作的通知,啪地扔到陈君面前,然后黑脸道:
“还怎么样了?你看看,看看?这是什么?”
陈君挤了挤眼睛,慢腾腾从杨国远的桌子上,捡起那通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他挥手那短短的千把字,万分纳闷望着杨国远道:“怎么会有这样?他们要您和黑龙省的乌金敏调整岗位?这?这?明明咱们浙阳的人事分工,才宣布几天啊。而且,当初拟分工时,可是都放在中组部备案过的啊。怎么说改就改,这让我们的干部怎么来搞工作?真是见鬼了!!”
说话间,陈君也在察言观色。他见杨国远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只得顿了顿,再宽慰他道:“不过,杨书记,这上面有要求,咱们也没办法!那,杨书记,祝您到黑龙省之后,继往开来,开辟新的辉煌!!”
陈君看似祝福,但在杨国远听来,却比报丧还难听。他的脸色,早就成了茄子色。迎着陈君的话,杨国远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接着没好气道:“陈主任,你就别调侃我了!谁不知道。黑龙省排外,而且那里一年有半年冷得要死!这对于我们南方干部来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还开辟个屁的辉煌!”
埋怨了这么一句,杨国远叹了口气,眼望着远方,拉长声音道:“哎,这次,我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帮你查湖阳那路北方啊!本来想帮你一把,谁曾想竟因此事,被卷入这突如其来的风波,我?我真是……撞见鬼,碰上丧门星了!”
眼见这个杨国远将话锋传向自己,而且说这事,就是“不该帮他引起”,这让陈君拉长声音,有些不悦道:“杨书记,您这话说的!您要调岗到黑龙省这事,与我有毛关系啊?”
杨国远站起身来,他随手将办公桌上的文件,一样样堆起来,以方便打包,嘴里则道:“你真以为,这次将我交流到黑龙省,是中组部的意思?”
“?”
陈君没说话,眼巴巴望着他等结果。
杨国远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道:“中组部突然出此政策,我也很疑惑,也托在京圈的熟人,在里边好好打探了一番,甚至,不瞒你说,我还想找他们说说情,毕竟年纪大了,挪窝不容易啊。”
“这一打听,才知道,这背后的原因,就在前不久,你和路北方在孟省长的办公室发生口角,产生争执,结果你跑来我这,让我们省纪委出面,去查实这件事情!说实话,看在老孟的面子上,我确实是派人去查了,也要路北方亲口承认这件事情,他存在先动手的错误。但是,这家伙,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怨恨,都对准了我,这次,就是因为他暗中,给中组部的李达熠写了一封信,tmd,他在信里,就拿我做例子,说我在浙阳省已工作近20年,在省里各部门都有裙带关系,现在却升任纪委书记,这怎么可能维护党纪国法的权威?”
“就因为这,中组部的领导们连夜召开会议,然后出台了超过五年的重要职务,必须轮岗的政策!而且,我们浙阳作为试点,首先就将我这在这浙阳工作十多年的老将,给换到黑龙省去。你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到那冻死人的地方去。”
见杨国远责怪自己,陈君也是又气又急,他红着脸,鼓着腮帮气愤道:“想不到路北方那小子,真是阴险狠毒啊,就为这事想尽办法绞破脑汁给中组部写信!这人真是太狠了。”
埋汰了路北方这句,陈君想了想,又望着杨国远道:“也不对啊,杨书记,就算您说的这样,是路北方给中组部领导写了一封信,那人家就重视了?还连夜开会了,他就有这么大脸面?能引起中组部领导的重视?我怎么着都有点不相信呢。”
杨国远朝陈君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你们不知道吧!这中组部副部长李达熠有个侄女,名叫李丹溪,她现在就是湖阳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而且她就是路北方提上来的人。你说?路北方告状,她李达熠还能不重视?不赶快研究?陈君啊陈君,你这次算是将我送到火葬场了。”
陈君见杨国远如此气急败坏,他只得垂着头,低声下气道:“杨书记,这事?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子!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
陈君从杨国远的办公室出来,这心里发虚,让他头发都让汗水濡湿了。他用手掌抚了抚头,还是转身,就将这事儿告诉了省长孟伟光。
孟伟光愣着听完陈君的讲述,他手往办公桌上一拍,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路北方他娘的如此硬气,原来不仅有段文生作后台,而且在中组部里边,还有李达熠这得力帮手!以前,我就说这路北方,与李丹溪关系不寻常,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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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伟光一想到自己几年前,还在湖阳调研时,故意要李丹溪过来陪酒之事!现在想来,真是让他有点后怕!一念地狱,一念天堂,若是当时为这事,狠整路北方,非得让李丹溪来陪酒,说不定那时候,自己早就在阴沟里翻船了。
长长地呼了口气,孟伟光又扭头,朝陈君道:“你和路北方斗嘴抠气之事,当时我也在场,你做得也有些过,要撵他和柳宗国走!而且,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他路北方没有进入省委班子,就是因为将交通工程交给自己人的丑闻……就这事,陈君啊,你若不想引火烧身,让他记恨你!你最好主动点,现在就给路北方道个歉吧!”
“道歉?孟省长?我向他道歉?有点说不过去吧,路北方当时……他可是先动手打的我?”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就是个政府办公厅主任而已!你觉得这次他打小报告将杨国远调走?就不能打报告将你整哪里去?我简单地跟你说,现在路北方只要想个办法,让上面给你调到藏区哪个市当副市长,你去?还是不去?你不去,是不遵守组织纪律,你去了,就永远死在那高寒的岗位上!永世不得翻身!”
陈君一听孟伟光的分析,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冒出来。更重要的,他这站在孟伟光办公室中间的双腿,竟不由有点发软:“孟省长,那?我找他道歉,我现在就去!”
回到办公室,陈君抹了抹汗水,然后让办公室副主任蒋然,将全省地市州市委书记、市长通讯录找出来。他对着路北方的电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到电话中。
通了后,陈君抹着汗,放低了声音道:“路书记,你,你好……我陈君,省政府办的陈君啊!路书记,前几天,因为和老婆斗了嘴,心情不好,在孟省长办公室,我……我就不知天高地厚,说话太冲,也没过脑子!路书记,你年轻有为,做事有格局,这事……对不起啊!”
路北方倒在这边,眯着眼接起了电话。他在听说是省政府办的陈君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边听电话,边站起来走到窗前。
他伸手一拉铝窗,一股清冷的寒风,从窗外如利刃般灌了进来。
待到陈君说完了之后,路北方淡淡一笑。
他迎着冷风,冷冷道:“陈主任,你这通电话,若是前几天打,我定会好好和你沟通,也会接受你的道歉!毕竟就那件事情,我也有不对之处!我控制不了脾气,朝你动了手!但是,这些天来,你暗中杨国远,让省纪委来找我谈话,想处分我,恶心我!想让我难堪!……现在,你又打电话来向我道歉,那有什么意思呢?说实话,我也知道,在官场之上,越是隐忍退让,对方就越认为你好欺负!为这事,反正我知道你在背后搞我之后,我是未有隐让的!我不仅知道是你苦着求着,让杨国远查我,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了当上这办公厅主任,给有些省领导送了不低于100万元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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