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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她还蛮喜欢的那地毯秃了一块。
地毯上曾斑斑点点地沾上过‘沃伦’以及厄洛斯模拟出的血迹,但现在,那些沾有血迹的毛通通都没有了,她原本平整的毛毯上多出了零星的,大小不一的秃点。
他大概也已经从之前她动作上的一些细节发现她对这地毯的喜爱了,因此才会在东窗事发之前作出一副讨好的姿态来——只是,这祸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需要打个问号,他这副讨好的姿态所求为何也需要打个问号。
是他无意为之倒也还好,但显然,比起无意为之,他明知道平影喜欢这地毯还故意毁掉,并且在她发现之前大献殷勤为她治伤以让她不好发难,让她如鲠在喉的可能性更高。
她将视线从地毯上移开,看向已经先一步站到餐桌边却迟迟不落座,站在那里有点紧张地看她反应的金发男人。
即便他还不会用表情表现出紧张,平影也读懂他的紧张和心虚了。
于是她不再站在客厅地毯前,而是迈步,绕过半遮的,作为客厅餐厅隔断的镂空置物柜,看向怔怔望着她走近却没反应的金发男人,没有发怒,而是笑起来,冷不丁问:“为什么不坐?难道还需要我为你拉开椅子吗?”
平影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人类旧时代时约定俗成的,男士要为女士拉椅子的社交礼仪,也不清楚他到底明不明白她的故意阴阳。
然而她做事说话是并不需要在意一个外星生物到底明不明白的。
而厄洛斯的确应该是不懂的。
无论是实验室内,还是改造人的常识中都不存在这一项。
但即便他不知道,也听得懂字面意思,他摇摇头,为证明自己能做到,主动拉开了椅子,说:“不……不要。”
大概是因为平影还没入座的缘故,他还是没先坐下。
平影看了一眼光脑上的时钟,确认时间还算充裕,加上她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即便她刚刚才看过那秃毛的已经彻底没救的地毯,但她现在的心情的确是不错的。
因而,她有了一些想和厄洛斯交谈的想法。
说来有点本末倒置,在她把他带回来的这几个小时里,除去必要的谈话外,他们之间的对话实在寥寥,所幸现在补上还并不算晚。
她回头再看了一眼客厅的地毯,远看那地毯上的秃点倒并没那么明显了,而后,她回过头,看厄洛斯的躯体似乎又变得僵硬了一点,于是她又笑了。
不怎么刻薄,不怎么嘲讽,这时候,她的眉眼也不显得那么锋利,而当她笑时,总让人就会认为她心情好而放下一点警惕,但此时她这样的反应显然很异常,因此他的身体更紧绷了。
不知道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还是就这一个晚上他已经能这样细致地控制这具身体了。
不过,无论是真是假,都是很有趣的反应,平影也的确被他这种反应讨好到了。
总之挺有趣的。
她这样想着,也终于不在将那地毯当作房间里的大象,而是还算直白的开了口。
不过并不是责怪他,也没说什么对地毯的惋惜。
这时候,比起单刀直入劈头盖脸的斥责,她更喜欢让它成为阁楼上始终落不下来的第二只靴子。
因此,这时候,她只是带着一点好奇心随口一问:
“你喜欢吃毛?已经消化完了?”
平影不太确定这地毯的构成比率,但想也知道,不过是一些动物毛发和聚酯纤维一类,这些东西都是人胃不怎么能消化的东西,因此她好奇厄洛斯是否能将它们消化。
这世上估计没人能帮外星异种治消化系统。
她这么想着,厄洛斯也适时地作出了回应。
似乎是觉得比起语言,行动更能清晰地表达出他的想法,因此,厄洛斯的手臂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吐出了沾了粘液的,被血染红的一坨地毯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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