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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榆听到一半就已了然,等她一言一语地耐心解释完,他莫名有些局促。
这些细枝末节于他而言原本并不难想到,只是他太害怕她出事,一想到王施要纵火就慌了,所谓关心则乱。
徐思婉续言:“这几日我们只要留些意就好。你一会儿传话下去,就说我晚上睡觉时素来没什么事,近来又过年,让大家都好好歇一歇,只要陛下不来拈玫阁,每晚留一个人值夜就行了。”
“好。”唐榆点点头,依她的吩咐前去照办。
当晚,除夕夜,皇帝按规矩宿在了长秋宫中。拈玫阁中由月夕值夜,一整晚相安无事。
年初一,皇帝犹在长秋宫,拈玫阁则是张庆值夜,依旧相安无事。
年初二,皇帝翻了徐思婉的牌子,御前宫人候立各处,自然平安。
年初三,皇帝独寝在紫宸殿,徐思婉在拈玫阁安然睡了整完,翌日天明就见桂馥第一个进了屋,小声禀说:“娘娘,昨夜奴婢值夜时王施寻了来,说院外古怪的动静,非让奴婢出去瞧瞧。奴婢按娘娘的吩咐没多问就去了,回来时他已回了屋,奴婢四下里查了一圈,见娘娘窗外各处不起眼的地方都被洒了些白色粉末,窗棂花纹间尤其多些,想来就是那火镰粉了。”
窗户皆以木制,窗纸也易燃。将火镰粉洒在这些地方,在合适不过。
徐思婉不急不恼:“你可告诉唐榆了?”
“告诉了。”桂馥点点头,“唐榆当即起了床,连夜将能瞧见的地方都擦了个干净,又换了看起来相似的杏仁粉撒上去掩人耳目。这会儿正补觉。”
“让他睡吧。”徐思婉一哂,“这两日郑经娥应该就会过来。她要做什么咱们心里有数,由着她去就是了,只两件事你们记住。”
桂馥垂首:“娘娘吩咐。”
徐思婉道:“一则是郑经娥只要过来,你们就赶紧去请莹姐姐。这么大的热闹,若不让她当面看,她要发脾气的;二则是,盯着些思嫣,万一她那时也碰巧过来,你们说什么都要把她挡在院外,记得了?”
桂馥先道了声“奴婢记住了”,继而却露出惑色:“娘娘为何这般提防四小姐?”
“这不是提防。”徐思婉一喟,“照我说的办吧。”
她的确提防思嫣,并非只冲着思嫣去,只是对谁并无太多信任,连带着也算了思嫣一份。
但这回,的却不是提防。
秦家灭门已经十五年了,她能站在这里步步谋划,全靠徐家。
而思嫣,是实打实的徐家女儿。
眼下的这场戏虽尽在她的谋划之中,可大火无情,她可以自己豪赌一场拉林嫔下水,但总不能让思嫣与她一起入火场。
翌日上午,徐思婉正在房里为太后抄写新一卷佛经,郑经娥就来了。徐思婉与花晨相视一望,花晨即刻会意,去请莹婕妤,莹婕妤不一刻就赶到了拈玫阁来,满目的惊喜:“要开始了?”
“嗯。”徐思婉点点头,“姐姐坐。若想求个稳妥,就离门近些。”
离门近,跑得快。
莹婕妤嗤之以鼻:“我才没这么容易死呢。”说完就踱到了茶榻旁,自顾坐下喝茶。
徐思婉一时又想到了思嫣,提心吊胆地望了眼窗外,好在并没有她的身影。又想到她昨日刚过来一同用过晚膳,心觉她今日或许不会过来,更松了一口气。
后院的房中,樱桃还记得郑经娥先前打了楚少使的事,上茶时自有满心的不情愿。但因郑经娥在为份上压了楚少使一头,樱桃纵使年纪小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摆脸色的时候,立在一旁依旧恭恭敬敬的,瞧不出半分的不满。
楚舒月不清楚孙徽娥究竟为什么说回家就回家,亦不知郑经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仍依徐思婉先前嘱咐的将计就计。
她睇了眼面前的茶盏,笑说:“这茶是贵嫔娘娘前几天新赏的,经娥娘子尝尝。”
“少使客气了。”郑经娥含着笑,信手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先端出两碟点心,又捧出一小壶酒,“先前的事是我不对,今日特意带了酒来,向少使赔罪。”
言毕她就自顾先斟了一盅,仰首一饮而尽。
继而又自斟一盅,转而问楚舒月:“少使同饮一盏,如何?”
“好。”楚舒月颔首,应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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