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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木屋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屋内到处都堆放着生活用具,朱辞秋躺的地方正对一扇木窗,她能从被支起的木窗口看见外头葱郁的云杉树林。
窗下摆放着木桌,上头堆满了竹简与书。
朱辞秋看着窗外一会,又侧过头看见不远处的火炉旁,摆着一个摇椅。她坐起身,揉了揉脖颈,见摇椅上头躺着一位满头花白的老者。
似是听见木床吱呀作响的声音,那假寐的老人一下便睁开眼,扭过身子看向她。
是大雍人。
老者看着她,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和蔼道:“你醒啦?”
朱辞秋沉默不言,只是略带警惕地环顾四周。她看见对面角落里堆放的木柴与麻袋,又看着老人身上的粗布衣裳,最后直起身子往那木桌上看了两眼,上头似乎还有残存的药渣。
但她不精通医术,并不确定。
等她警惕着下床,走近老人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药味,像是常年泡在药房煮药一般,被熏入味了。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瞧出了她的警惕,主动开口:“别紧张小姑娘,老朽只是个喜欢在深山老林中躲清闲的大夫罢了。”
“老人家,”朱辞秋走向门口,出声问道,“这里算是深山老林吗?”
老者笑道:“此处名作云岭山,如今南夏人一般只在靠近弥漯河的附近活动,绝不会往深处来,如此,怎么不算呢?”
“为何?”
“那自然是老朽的手段。”
朱辞秋闻言看了一眼老者,她搬过凳子坐在一旁,看着火上挂着炉子,问道:“乌玉胜怎会知道你在此地?”
老者依旧笑着:“这是机缘,说不得。”
“他人呢?”
“去给老朽抓野物做口粮咯,他正好以此换诊金。”老者躺在摇椅上,一下又一下地摇着,看起来惬意十足,“那小子一声招呼不打,就要老朽治你受损的手伤,我得要点报酬。”
朱辞秋一愣,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手?”
“我方才瞧了两眼,你那手被利器贯穿又医治得不妥当,如今怕是稍微使力都会疼痛难耐吧?”老者略微抬起头,用手指了指她的右手,“这种伤,若不及时医治,后头就算再如何治,都不会好得很彻底。但老朽可是——”
朱辞秋并没有让他将话说完。她攥紧右手,蹭的一下站起来,冷笑一声:“我不治。”
老者一愣,正要说话时,忽然木门从外头被撞开,乌玉胜双手各拎着两只野兔,他面色阴翳地盯着朱辞秋,将那四只兔子扔在老者脚下。老者先是看了眼兔子,又看了眼朱辞秋,最后看向乌玉胜。
他了然地笑了两声,站起身走向乌玉胜,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留下一句:“诊金老朽可就收下了,不过你们俩还是好好商量到底治不治吧!”
然后便出了门,还贴心地将门给他们关上。
朱辞秋眼底的寒光再也藏不住,她直勾勾地盯着乌玉胜,发出一阵笑声,却并不悦耳,她走至门口,在他身旁停下,语气冰寒刺骨:“我的事,轮不到小少主插手。”
正要继续往前走开门,却被乌玉胜拽住胳膊。她动也不动,只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乌玉胜也不动,两人就这般僵持在原地。
周围安静的她只能听得见自己与乌玉胜的呼吸声,气氛越发凝固,就好像呼吸都停滞一般。
她猛地甩开乌玉胜的手,想要打开门走出去,却被后者再次拉住,他将她拽了回去,并堵在门口。
乌玉胜神情凶恶又严肃,他用另一只手拉住她的右手手腕,举在她面前,压着怒气质问:“殿下为何不治?”
朱辞秋抬起头,眼神比往日都要冰冷无情,甚至带上了厌恶。她笑出声,“你让我治,我便要治?”
“况且,那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为何便能断定我的右手,是真的有伤?”
乌玉胜低垂着眼,似乎不愿多言,随即他便再次抬眼,恢复了往常的表情,“殿下别忘了,在这里,是我说了算。殿下不愿治也得治,有没有伤,那老头一眼便知。”
她挣脱几下,却被乌玉胜更加用力地握住手腕,于是她便低头看向那裸露的宽大的手背,一口咬了上去。
那是她此生用过的最大的力道,但乌玉胜仍然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就连鲜血被她咬了出来,顺着手背滴在地上他都没有一丝颤抖。
朱辞秋烦了,觉得没劲,便松了口看向被她咬出一排血印的手背,轻声道:“乌玉胜,我不想治。”
乌玉胜似乎对她突然软下来的语气感到惊讶,禁锢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一瞬,但很快便又握紧。他用原先拉住她胳膊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向他。
“别想耍花招,殿下。”
朱辞秋脸上露出觉得他好可笑的神情,她望向他,嘴角又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乌玉胜,这是第十一年了。可你还是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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