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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伯父派人叫去了。”晴儿得意地汇报着自己的新发现,这可是他偷偷趴在母妃的窗外听到红鸾姐姐说的,红鸾是皇伯父身边的人,他在齐王府时见过好多次。
“哦!?”天权有点意外,天枢居然会主动找若离,还真是难得。
更奇怪的是,若离自那日见过天枢后,只匆匆回府一趟便出门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让天权更是吃惊,天枢怎么会让若离帮他做事,虽然若离绝对是甘之如饴。
天枢幼时曾在芜城生活过六年,与若离可谓青梅竹马,无论是文帝、君妃还是穆亲王、君怀仞,都曾经很看好他们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天枢始终将若离视若亲妹,不曾有男女之情,在得知若离心意后,更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
他找她能有什么事,而且还瞒着自己,天权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莫名不安,海晴……
盛夏的午后,火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天宇,受着灼烤的大地似乎也在骄阳的蹂躏之下咝咝地喘着粗气,满院的虫鸟都失了往日的嘈杂,缩在石下的巢中存蓄着流失太多的体力,而苍郁的翠枝绿叶也受不了似地蔫蔫地卷曲着身子以保存那所剩无几的水份。
天权闯进齐王府的时候,天枢正在莲花池畔的水亭中哄着月华午睡,一看他的脸色便知朔州的事情再瞒不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天枢将睡得香甜的小女儿交由侍女抱回屋去。
天权疾步迈入水亭,急切地问道:“大哥,海晴出什么事了?”夏日炎炎,他刚才走地又急,薄薄地出了一身汗,单薄的衣裳服贴在身上,勾勒出腹部隆起的形状。
“小心一点,喵喵。”见天权手捂胸口微微有些喘息,天枢急忙扶他在亭中的凉椅坐下,然后坐到他的身旁,安抚道:“你不要这么紧张,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天权紧紧扯住天枢的衣袖,一脸焦急的神色:“海晴到底怎么样了?伤得很重么?”如果不是情况很严重的话,怎么会惊动天枢,惊动若离,却独独要瞒着他一个人。
“只是普通的箭伤,不碍事的。”天枢说着动作轻柔地将弟弟冰冷的双手握在掌心,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停顿片刻,又道:“不过箭头上的毒有点棘手,军医没有办法,所以才会信鹰传书给我。”
“怎么会这样?”海晴的骄阳诀已经突破第九层,寻常毒物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一思及此,天权的脸色更难看了,深深呼吸两口,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天枢沉吟片刻,缓缓道:“这个月初七,应该是在攻打星宿川的时候。”
现在已近月底,居然是大半个月前的事,天权再也按耐不住,蓦地提到了声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腹部突然一阵抽痛,天权左手捂住肚子,双眸紧闭,眉宇微蹙,痛得弯下了腰。
“怎么了?喵喵。”见天权咬住下唇,面无血色,天枢把手伸到他胸前拉他靠入自己怀中,头枕在自己肩窝,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么?”
“我没事……唔……”天权犹自逞强道,脸色却是惨白异常,话到一半不禁呻吟出声。
“喵喵,别急。”感觉到弟弟的身体明显在轻颤,天枢一边为他揉抚肚腹,一边柔声安慰道:“阿离已经赶去朔州了,她一定会治好海晴的,你别太担心。”破天荒的,天枢第一次称呼了雅尔海晴的名字。
“嗯。”过了许久,天权撑起身子用力地点点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缓了一会儿,天权觉得腹中不再疼痛,起身准备告辞却被天枢一把拉住:“这么热的天,别在日头底下跑来跑去的,小心中暑。先歇会儿,等晚上凉快点再回去。”说罢不容天权置疑就把他抱回了房间休息。
“你就安心在家等阿离的消息,不许做傻事。”直到日落西山,天枢才放天权回府,并且再三叮嘱:“你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不会拿自己和宝宝的性命开玩笑的。”天权点头应允,左手轻轻扣在腹上,看来这个孩子还真是被他养得极好,还不到四个月,肚腹的隆起就已经很明显了,比当初怀昭阳和晴儿的时候大得多。
虽然答应了天枢不会轻举妄动,可是寝食难安地在家等待了三天后,天权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朔州,不亲眼见到海晴平安无事,他实在放不下心来。
“宝宝乖,父王要带你去找爹爹,你听话一点,别给父王找麻烦,好不好?”天权轻轻拍着隆起的肚子跟腹中的孩子打着商量,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只要他路上小心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天枢终究还是不放心他,跟他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打了招呼要看好他,春儿、秋儿两个丫头更是寸步不离地贴身跟着。
趁着夜深人静天权拿出白天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几步走到门前,迅速拉开门,不等门外的春儿、秋儿反应过来,已是出指如风,将她们点翻在地,口中喃喃道:“对不起了!委屈你们在门外睡一夜。”说完,扬长而去。
跃过几重屋宇来到马厩,天权刚刚解了踏雪的缰绳,抚了抚马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清亮的童音:“父王偏心,去找爹爹怎么可以只带妹妹,不带晴儿和晰儿呢?”
天权惊异地回头一看,五岁的晴儿牵着两岁的晰儿就站在马厩外,晴儿背着个小包裹,一脸的愤然不平,晰儿哈欠连天地揉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看父王,又看看哥哥,不明白他们要干嘛。
“晴儿!”天权呵斥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带着弟弟胡闹什么?”
“父王也没睡,而且还想带着妹妹偷偷溜出去。”晴儿毫不示弱地迎上天权严厉的目光,“威胁”道:“如果父王不带上我和晰儿的话,我马上就告诉皇伯父。”
“你敢?”天权本想把两个不听话的小鬼抓回房间睡觉,却在见到晴儿手中的烟花信号时愣住了,他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啊,真让天枢知道的话,他还能走得了吗?
“带你就算了,怎么还有晰儿?”晴儿虽然年龄不大,骑术却是极好,带着倒也无妨,可是晰儿,天权有点犹豫。
“晰儿见不到我会哭的。”晴儿哀求道,晰儿不明所以地紧抓着晴儿的手,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全然是信任和依赖。
天权认真思考半晌,终于还是无奈点头,先把晰儿抱上踏雪,然后纵身跃上马背,晴儿随即动作娴熟地翻上了比他还高的踏雪,坐在天权身后。
勉强环住天权比往日粗壮了一些的腰腹,晴儿小声道:“父王,咱们翻墙吧,要是被发现了会被皇伯父派人逮回来的。”
“你个小精灵鬼!”天权嗔骂了一句,拍拍马头,微一扬鞭,喝道:“别叫,跳墙出去。”
踏雪似是能听懂他的话一般,果然低鸣一声,如雪四肢伸展开来,竟不走正门,四蹄用力,一跃跳出韩王府的围墙,向北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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