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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阿摩司轻笑起来,眼前这个人比他想象的更有意思。
“您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些?”闲坐片刻,天权淡淡道,他知道阿摩司找他过来绝对不是为了闲话家常,但是如果他再这么漫无边际地闲扯下去,他就不打算奉陪了,他宁愿回去逗儿子玩。
“当然不是。”阿摩司剑眉一挑,兴味盎然地看着天权,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看起来就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天权面色不动,只微微一笑,心中却不禁暗道,确实很无聊。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舒伦会说阿摩司和海晴天生是一家人了,因为事实证明,这父子俩的相似之处绝不仅仅只是在外表。
“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海晴的事情。”绕了好大一个圈儿,阿摩司终于道出了正题,沉吟良久道:“这些事恐怕就是海晴自己也未必知道得清楚。”
“什么事?”天权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专注无比。
“当然是海晴的身世。”阿摩司收起了先前玩味的语气,很认真地看着天权,沉声道:“故事很长,你有兴趣吗?”
“愿洗耳恭听。”天权答道,态度温文自然,开玩笑,和海晴有关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没兴趣。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伽蓝草原还是西列斯人的天下。”阿摩司的声音低沉而又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当年,聂让单于带着他的十万铁骑从泽兰沙漠出发,荡平了整片伽蓝草原,用鲜血和枯骨建立起这片土地上前所未有的强大政权,西列斯王国。”
“聂让本来有机会做得更好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阿摩司的语气透着一丝莫名的惋惜,“时间是世间最残忍的杀手,当所有的雄心壮志被无情的岁月带走后,美女和美酒成为聂让后半生的最爱,他在泽兰沙漠的地宫收集了无数的美女,无数黑发黑眸的美女。”
“黑发!黑眸!”天权惊诧莫名,这有什么特别吗?
“在你们中原,黑发黑眸的女子自然不足为奇。”看穿了天权的不解,阿摩司解释道:“可是在清江以北,这样的女子却极罕见,撒尼便是被聂让强抢回来的黑发女子。”
“撒尼!撒尼·沙曼丹!”天权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不是海晴母亲的名字吗?他一直以为她是阿摩司的王妃,怎么会这样?
“撒尼是赫提的公主,是昔年伽蓝草原最有名的美女。虽然舍不得心爱的女儿,但是为了整个部落的生存,当年的赫提族长,也就是海晴的外公只能将撒尼献给了年纪比她大了两轮都不止的聂让。”
“也就是在那一年,兰斯洛亚带着他麾下的八百骑开始了赫提迅速崛起的征程。”阿摩司淡淡看了天权一眼,继续道:“不要怀疑,正像你想的那样,他是为了撒尼才会这么做的,而且他成功了,只是他的成功并不意味着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和撒尼是那场浩劫中整个西列斯王族仅有的两位幸存者。赫提铁骑攻破泽兰地宫的时候,兰斯洛亚不仅掳走了聂让唯一的女儿阿依达,还杀死了他的小儿子阿夏拉。
“阿夏拉是撒尼为聂让生下的孩子。不管撒尼曾经怎样恨过聂让,她都是阿夏拉的母亲,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改变,不管兰斯洛亚的初衷是什么,他和撒尼的杀子之仇都注定不可磨灭。
“所以四年之后,撒尼会趁着兰斯洛亚和你们胤朝开战的机会,掳走他的儿子阿烈古琪。兰斯洛亚让她失去的,她要亲手报复回来,毕竟从逃离泽兰地宫的那日起,复仇就是撒尼人生唯一的信念了。
“可是我不能让阿琪死,因为他不仅是兰斯洛亚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姐姐阿依达的儿子。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以外最重要的人,她唯一的孩子我不能不救,于是我和撒尼的矛盾与日俱增。”
“阿烈古琪是您姐姐的儿子!?”天权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到海晴和阿烈古琪居然会是表兄弟。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摩司不以为然道,在草原上,女人和牲畜一样,从来都是战争最重要的战利品,没有理会天权的惊讶,他不答反问道:“你听过伽蓝七部‘父死,子娶其母;兄死,弟娶其嫂’的习俗吗?”
“所以您娶了海晴的母亲?”天权点了点头,毕竟在赫提生活了七年,草原部落的风俗他还是很了解的,沙曼丹王妃是阿摩司的继母,聂让去世后她嫁给阿摩司并不足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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