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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的身影先后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后,被留在客厅的杨一乐、任游和蒋丛齐齐松了口气——这一路上杨纪清和任朝澜之间微妙紧绷的氛围,让他们都不敢喘大气。就连早上起来,被任少泽无情地还走了暂借的阴尸,转手封进楚航用过的木偶人的蒋丛,都没敢大声表达自己的悲伤。“我想起了上学时候,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挨训的情形。”杨一乐缓缓吐了一口气——刚才他祖宗爷爷喊任家老祖宗的模样,真的跟准备训人的班主任一模一样,吓死他了。“杨祖宗和老祖宗这是……吵架了?”任游小声问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嘛!”蒋丛顶着木偶人的壳子,扭着脖子从杨一乐的背包里爬出来。“他们为什么吵架?”任游接着问道。“我母鸡啊!”蒋丛说完,用没有手指的手摸着下巴,作沉思状,“不过,看着情况还挺严重的——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分手?”杨一乐一愣。虽然当初知道祖宗爷爷跟任家老祖宗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还挺别扭的,但他祖宗爷爷对任家老祖宗是真心喜欢,要是真分手了,他祖宗爷爷肯定是要难过伤心的,他一点也不希望他祖宗爷爷难过伤心。杨一乐一脸沉重地把蒋丛放在茶几上,随后在沙发上坐下,开始动手翻背包。任游走到杨一乐身旁,问道,“你在干什么?”杨一乐:“我要算一卦。”蒋丛走到茶几边,看着杨一乐问道,“算什么?”杨一乐:“算祖宗爷爷跟任祖宗会不会分手。”蒋丛:“你算得准吗?”杨一乐:“我会努力的!”楼下杨一乐刚从背包里翻出古铜钱,楼上杨纪清已经领着任朝澜进了他的房间。杨纪清的眼睛还没缓过来,依旧处于畏光状态,任朝澜跟着他进了房间后,立刻帮把他房间的窗帘拉了个严实,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小夜灯,让房间内不至于一片漆黑。杨纪清摘了墨镜,看了一眼站在小夜灯旁边的任朝澜,迈步走到落地窗旁。他在一张沙发椅上落座,随后指了指隔着矮桌的另一张沙发椅,招呼任朝澜,“坐。”任朝澜依言过来落座。杨纪清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手肘搭在两侧扶手上,右手拿着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左手掌心,神色不明地看向对面的任朝澜,“你有答案了吗?”任朝澜眸光轻颤了一下,眼底浮现出迟疑。任少泽猜测,杨纪清跟他生气的原因,可能是知道了自己是复活他的元凶。在回来路上,他几乎已经下了决心,把这事跟杨纪清坦白。然而,眼下听到杨纪清开口跟他要答案,他又没由来地心慌起来了。杨纪清最是厌恶受人摆布的,他要是不能接受他的所作所为,等他坦白完了,说不定会就此跟他一刀两断、再不相见。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行事也一向果断利落,从不拖泥带水,但此时此刻,面对着杨纪清,他却发现自己怯懦得就像一个懦夫,无穷无尽的胆怯自心底不断地翻涌上来,将他的勇气浇灭成一滩恶心的泥淖。恐慌的情绪让他先前的决定开始动摇,逃避和侥幸想法在迟疑中不自觉地延伸出来。任少泽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杨纪清已经知晓是自己复活他的。杨纪清好像也并没有手段和渠道知晓复活是自己他的,占天玦是能够卜算命数,具体怎么卜算他不清楚,但是杨纪清跟他共享一个命格,他应该没法卜算他的命数,就像当初对方没法拿他的八字卜算一样。而且,杨纪清若是真知道了是自己复活他的,知道的当下就应该跟他翻脸了,应该不可能隐忍不发到现在才对。万一杨纪清还不知道是自己复活了他,他现在坦白,两件错事加在一起,怕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任朝澜微微蜷缩了一下手中,抬眸直视杨纪清,“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房间内顿时一静。杨纪清沉默不语地盯着任朝澜看了片刻,他坐直身体,放下折扇,“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杨纪清说完,将矮桌上两个玻璃果盘内的零食倒在桌面,随后分别往里面倒了两瓶矿泉水。倒完水,又从矮桌底下的架子里,摸出笔墨和黄纸。他快速画了两张符纸,点燃后,让纸灰分别落在两只盛水的玻璃果盘内,最后把蘸了墨的毛笔递给对面的任朝澜。杨纪清:“你拿着毛笔,让笔尖没入果盘的水中。”任朝澜接过杨纪清递过来的毛笔,之后迟疑地看着矮桌上的果盘。杨纪清重新拿起扇子,眸色深深地盯着任朝澜,“怎么还不动手?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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