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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蛋脸,润玉般的肌肤,额边垂了一缕凌乱的乌发,柳眉杏眼,灵动的眸子流光飞转。
腮边笑靥如红霞带了盈盈浅笑,掩口道:“当年威震朝鲜威震镇抚军那横枪立马不可一世的杨云纵将军也不过如此,不须一刀一枪,娘子的秀腿就能踹他下床。”
说罢掩口哧哧地笑,一条嫩藕般的玉臂从红绡帐幔内探出递给地上的郎君杨云纵轻声道:“官人,上床吧,地上寒凉。”
杨云纵愤恨赌气地一跃纵身上床,帐幔外只露出四条腿乱踹空蹬,厮闹一阵,随着女人急恼娇羞地制止声,那红绡帐外的四条腿恢复了平静,叠摞在一起的腿翻平分散撤入帐中。
帐内传来男人一声不甘而负气的长长叹息。
杨云纵责备的声音:“你是我杨焕豪的媳妇!”
娇滴滴地声音驳斥:“人家是你媳妇,可不是为你下崽子的母猪!”
一阵沉默后,啜泣声和粗重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你哪里是想同人家好嘛?分明是想要个儿子在人前抬头,才日日来纠缠。平素行房,人家何曾难为过你?每念及你是因了这个心思同人家亲热,就觉得恶心憋屈。”珞琪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娇痴中含了任性。
杨云纵惊诧地望着妻子,原来妻子早已识破他的目的,却还慧黠地使出小手段故意在招惹他。
笑了摇头,杨云纵无奈地揽了媳妇在怀里,扯过腿上的锦被掩住她冰凉的身子,宽大的手掌在妻子身上摩挲着,低沉了声音道了句:“珞琪,天色不早,且睡吧。”
轻放了妻子在枕间,看着妻子仰视他时绒绒的睫毛还挂着珠泪,那眼泪如夏日阵雨来去匆匆。
云纵为珞琪掩好被子,灭了帐外的纱灯,屋里黑寂一片。
翻身下床趿了平口鞋,云纵披上袍子卷了被褥枕头离开帐子,后襟被慌张的妻子珞琪一把抓住惶然问:“哪里去?”
“且安歇吧,我去书房歇着。”男人隔着帐幔冷冷地放下这句话,珞琪死死扯住袍襟无语地望着丈夫投在帘幔上的影子,忽然觉得手头一松,握着的那袍襟垂落。几声急促的脚步伴随一声门环清响,丈夫的身影消失。珞琪慌忙爬到窗边掀开窗纱,从窗屉间向外望,丈夫已经拐进了西厢书房。
揉捏着手中那件银狐裘领袍子,珞琪独坐帐内怅然若失。
手中的皮裘还是丈夫年前在太阴山狩猎得来的皮子,她一针一线精心缝制的。
掀帘下了床,披上蜜色夹袄,珞琪也不及穿裙,洒口的杏红色绸裤一晃一晃,赤着脚抱着银狐袍子倚立门边,静望着丈夫书房的灯光人影,却不见丈夫一如往昔般去而复返地刮了她鼻头沉着脸哄吓逗闹。
揉眼拭去腮边泪,珞琪一身轻薄的水红纱衫,踏了冰凉的石子小径走到书房前,却又踯躅了脚步。
夜色苍茫,月光皎洁。
丈夫的身影在嫩黄色的窗纱上一动不动。珞琪抬起手想去叩房门,颊边一阵羞红,矜持又令她放下手,心想这么再去求他回来,定是要依从了他摆布,若他不肯回房岂不是自寻无趣?迟疑间就见眼前一片黑,屋内的灯熄灭,唯有月色清光一地。
立在寂寞空庭,迎面是淡月疏星,沉云静影。偶有宿鸟惊起,幽影从树梢别枝掠过。月色洒得青砖路一片茫然如雪,一如珞琪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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