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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奚月略作沉吟,没再多加耽搁,飞起一脚,厚重的石门轰然拍地。困局(四)石窟中两道身影齐齐望向石门处,明暗交错间,奚月的身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二人看不清。二人站在光线不足的幽暗之中,奚月也看不清。但奚越原也没打算多费神判断与杨川过招这人是谁,只想赶紧救了杨川出去。若不然,等到白知仁他们赶到,恐怕又难以脱身了。奚月于是决定速战速决。白鹿门的招式她不敢用,恐被识出,只能用些江湖人基本都会的平平无奇的功夫。但《盛林调息书》强便强在这里,修成之后融会贯通,也不吝表面招式用哪套,出手的内力总归不通。当下比二人更强三分的,是她手里有剑。便见奚月跃身而上,不明敌我的二人同时向后一避。下一刹,奚月抽刀出鞘,黯淡银光裹挟疾风,悍然向那不明身份的人刺去。黑暗之中,这人身法却极快,敏捷地一避,转瞬已闪到奚月左侧。奚月一时不及挥剑再刺,左手出爪去擒。她一股寒气逼出的同时,乍觉一阵极强的热意反挡过来,令她胳膊一阵酥麻。同时,对方也被冻得一颤。二人同时脱手,奚月微怔:“你也练了《盛林书》?”那边则道:“好阴的功夫,哪里来的旁门左道!”一问一答间,奚月听出了这是雁山派六弟子赵知伦的声音,杨川也猜出眼前之人是奚月。但他到了嘴边的“师妹”却噎了回去,想到她刻意变了声就觉她必定也易了容,自己这么一叫就该戳破身份了。奚月与赵知伦又对峙了两息,赵知伦自知亏在兵刃上,正思量如何脱身,却见对方忽地将手中长剑一抛,又飞起一脚,将剑踹出了数丈。连杨川都不禁一愣,继而听奚月平淡道:“拿剑赢你不光彩,来啊,我们赤手空拳地打一架。”杨川不知她已将下卷尽数练完,听言顿时焦急:“不可!”话音未落,她却已先一步出击,与赵知伦缠打在一起。杨川当即要出手帮忙,幽暗之中,奚月一声笑:“嘿,这位朋友怎么不讲江湖道义。我说拿剑赢他不光彩,才要赤手空拳地打一架。你一出手成了两个打一个,我可就又不光彩了。”慢条斯理的话语间,又与赵知伦拆了十数招。此时哪是讲究光不光彩的时候?——杨川这般想,出口就是一句“别闹!”,说着一把捉住奚月肩头,旋即被奚月怒喝一声:“滚!”她吼得声嘶,他不及反应便被她当胸猛踹一脚,整个人顿时后倾飞去。奚月的心跳不禁空了两拍。她情急之下忘了,杨川身上有伤,只怕他坏了自己的计才踹了出去。杨川跌在地上的咳嗽声震响耳畔,奚月后悔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然则劲敌当前,她又不得不维持住耐心继续见招拆招。又与赵知伦耗了十招的功夫,几丈之外乍然响起一喝:“什么人!住手!”奚月凌然望去,看到石门处几道被阳光括出的暗色剪影时便猛地抽了手。赵知伦却不及反应,拍出的一掌直击而来。奚月沉息闭眼,运气三分内力稍作抵挡,转瞬之间胸口被击得一震,巨痛震荡向五脏六腑。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奚月腾空飞出。唉,早知便再添两分力做抵挡了。——奚月边是这样揶揄边摔到地上,胸中一股沉闷的不适顶得厉害,她忍了一忍,仍是猛地呕出一口鲜血。紧接着,她看到石窟门口的几人迅速拔剑迎来,齐齐将赵知伦围住。何知俨手里拿着火把,用火光一照,顿时惊诧:“六师弟?你怎么……”怎么内力这么强?!方才他们都察觉到那“不归仙”的内功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以一己之力出手伤她才是。几个当师兄的不禁都懵了一刹,加之石窟之内又光线昏昏,赵知伦神色骤然狠厉也无人察觉。“——小心!”奚月杨川惊呼出声,二人几乎同时打挺跃起。千钧一发之际,仿佛一切都在激烈心跳中变得极缓,便见赵知伦惊慌回头,击向何知俨的掌风也因此慢了三分。杨川不及落地便飞脚去踢何知俨,奚月则直接骑到了赵知伦肩头,向后倒挂一压,将赵知伦硬生生掀倒。石地极硬又嶙峋不已,赵知伦登时惨叫出声,被踹出去的何知俨则可说是白白挨了一脚。奚月抬眸淡看了他一眼,心道活该。大师兄还是太仗义了,若换做是她,她非借机给这一圈人一人一脚不可。接着她撑地起身,封了赵知伦的数处穴道。这变故令雁山派几人始料未及,始料未及之余又都不由尴尬。白知仁朝他们抱拳,脸上堆出的笑比哭更能看:“仙姑、杨兄弟……对不住。”杨川:……仙姑?“仙姑”掸掸身上的土,不快道:“懒得听你们几个糊涂人说话,快扶我师兄去个像样的地方养伤,不然就再打一架。”几人:师兄……?等到他们七手八脚地扶着杨川、押着赵知伦出了石窟,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张脸。眼前哪有什么不归仙,哪有什么少妇?跟着他们走出来的,分明就是那天一道和杨川同来的白鹿门奚月。几人不禁更觉窘迫,就连方才被踹了一脚的何知俨都生不出半点怨气,跟在奚月身后轻言轻语,一味地拱手:“奚姑娘,奚姑娘对不住啊,我们那日……”“嘁。”奚月负着手,看也不看他,脚下转而加快,将他们全甩在了身后。她其实并不是在成心赌气,而是《盛林调息书》的阴寒带来的那股古怪感又袭了上来。她现下心下对他们怨得很,多看他们一眼便忍不住地想伤人,脑海中甚至克制不住地在设想那样一解心头之恨有多痛快。不行,决计不行。虽则她来此原只是为了救出杨川,可现下既然消了误会,那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她现在再动手打人,事情就又复杂了。奚月这样规劝了自己一路,直至几人将杨川在一间颇为不错的卧房里安置妥当,她才勉强又恢复了平和。几人都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虽然即便今日之事证明了那天确实是误会,可也还有萧山派围攻雁山派的那一出,但事情也不一样了。——杨川作恶在先,他们扣了人,萧山派又来围攻,与他们先不讲道理扣了人,萧山派迫不得已来救这个大弟子是两码事。于是屋里就这么在尴尬中安寂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得不有人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时候,白知仁才逼着自己道:“那个……实在对不住,我一会儿就去写信,向殷掌门赔不是。”奚月冷漠嗤笑,杨川的态度也没有太好:“赔不是不急,你们可先找找你们那位七师弟的尸身在哪儿吧,我问赵志伦是不是杀了这位七师弟,他默认了。”他头枕着双手,一副悠哉的样子,说完扫了几人一眼,“死了还要被你们骂这么久不忠不孝,你们可真是好师兄。”“……”雁山派几人当然听得憋屈,可自己理亏在先,当下也只能听着。幸亏有位在半山腰处值守的弟子及时寻了过来:“大师兄。”白知仁回过头,那人道:“萧、萧山派弟子来了,有几十人,说要见您。”杨川听言眸光一凛,不知这萧山派是真是假。奚月也添了两分警惕:“为首的是谁?”“殷岐的二弟子方卓。”那人抱拳,“就是不久前来替殷岐给师父送过寿礼的那位。”奚月杨川同时松气,看来是自己人。困局(五)方卓客客气气地过了有雁山弟子值守的半山腰后,脚下便明显加快了三分。他担心现下被困在雁山派中的已不止大师兄一个人,还得加上个白鹿门的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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