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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此前孤就曾告诉你,莫要冲动行事,你却反复这样鲁莽不计较后果。如今景恪死了,父王怒气难平,此事必须要一个说法。向来杀人就是要偿命,你是知晓的。”
随着这话落地,床榻上人双瞳睁大,脸颊肌肉都不住地抽搐起来。
“殿下,臣这般已是与活死人无异!昨日实则是被景恪殿下所逼,求殿下为臣做主!”
“这话父王不会信。”
景恒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自己去请罪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可如若无人负责此事,父王盛怒之下,你连全尸都留不住,他已知晓你当日伴驾在侧,孤会帮你求情,算你渎职之罪,到时候不过流放百里。”
卫璋匍匐在床,眼中血丝泛滥,缀满泪意。
“另外,这件事你不可再透露更多,尤其是关于卫蓁。”
景恒需要卫家,如若卫蓁也被牵扯此中遭了罪,必然使得王室与卫家生分,那时候卫凌还如何能为他所用?
景恒道:“实则景恪一死,你也算帮孤除去了一心头大患,如今父王膝下便只有孤一个儿子了。你不过是一时委屈罢了,待父王大限之后,孤坐上王位便迎你回京,如何?”
景恒知晓他心中纠结,一时如何能接受得了?
卫璋满目惶惶,抬起头,牙关都在打颤,然而到底说不出那一个“好”字来。
景恒叹息一声:“你我一同长大,也算情同手足。待你走后,我会好生照顾你的妹妹,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待日后我为楚王,也会记着你们兄妹二人功劳。”
泪珠从卫璋眼底滑落,打在手背上,他颤抖的唇瓣终是挤出了一个“是”字来。
景恒话已说完,“如此,孤便不打扰你歇息了。”
卫璋含泪,跪在榻上谢恩。
出了大殿,殿门在身后阖上。身侧宦官开口道:“殿下方才所说,可是当真?”
当真?景恒轻哂一声。
流放的路上可容易意外了,遇上些流民贼匪,如何还能活命?
卫璋这些年帮他做了不少不干净的事。
但凡他像卫蓁姐弟二人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今天他都会捞他一把。
大雨茫茫,景恒的身影行走在黑暗中,直至完全融为一体。
……
翌日一早,卫家院外起了一阵喧闹。
官兵奉命前来搜拿卫璋,将人拖出寝舍,卫昭与宋氏奔走追出去,紧接着便是一阵哭号声。
景恪一死,当日陪同在侧的卫璋少不得被问罪。卫蓁担忧的是,此事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接下来的两天是一片平静。
她闭门不出,反倒是卫昭与宋氏,几次三番前来叩门,试图见卫蓁一面,请她出门,以其母当年有恩楚王,借机帮卫璋求情。
卫蓁借以生病为由推辞而去。
当日午后,前头便传出消息:楚王念卫家昔日功勋,免去卫璋死罪,徒三百里,遣去吴越之地边境。
田阿姆将楚王旨意告知她,卫蓁心中却觉不对,如若楚王问责,此事不可能不牵扯到她,然而从头到尾,楚王都没有传召她一面。
谁能让卫璋如此守口如瓶?
一张温雅的面庞浮现在了卫蓁的脑海中。
其实这两日,她也在思忖着如何去与太子提退婚之事。虽下定了决心,可这桩婚事不是那么容易退去的。
正想着,侍女从外头道:“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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