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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海浪稍稍回褪了一些,也有可能是酝酿着下一波的袭击,有人用嘶哑的嗓门叫着:“舵工受伤了!”
“来人!快把这桅杆砍断,清理出甲板!”谢凌毅站起来,一面搀扶起欧阳子鑫,一面大声吩咐。
“我……没事。”满脑子全是那不幸的水手,欧阳子鑫的脸色惨淡极了。
大浪虽然褪去,但已让船体吃水不少,不过庆幸的是这十年来大船都已采用“过水眼”的设计,“过水眼”在大浮号每个底舱的舱壁底端,积水通过这个小孔来回流动,就不会只积聚在船首舱,而使船身失去平衡,导致海难。
四个水手奋力轮流挥舞斧头,砍着残留的桅杆,把它们随船舷的碎木板一起推进海浪里,这样也能减轻船的重力。
“下去船舱,风浪未平息前不要出来。”谢凌毅一如既往的冷静,不,是更加的冷静了,他的双眸凝视着欧阳子鑫,在打量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但是那个水手……!”欧阳子鑫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浩劫,也从未这样直面过死亡,恐惧让他很想听谢凌毅的话,可他控制不住冲到右船舷。
望眼欲穿般的寻找,一排排的山似的大浪,依旧狂啸着,怒吼着,从乌黑的海面上腾空而起,白得犹如獠牙一般狰狞的浪花,很轻易地吞下那从大浮号推下的木板和碎片。
不消片刻,翻滚着的地狱里,除了风、浪和雨,就只剩无穷无尽的黑暗。
“别愣着!”谢凌毅走过去,拉过欧阳子鑫的手臂,一直抓着他,大步地往前走。
“船、船长!”有位水手朝他们惊惶地报告着:“副舵工也受了重伤!”
“由我来掌舵,你去帮他们扎牢绳索。”谢凌毅沉着地下令道,一些水手在主桅杆那儿拼搏着,因为刚才被冲散的小舟,砸在上面,使得帆绳断裂,危险地飞舞。
“是!”看着果敢的船长,水手的回答也镇定不少。
等走到靠近船首的一个舱口,谢凌毅一脚踢开掩盖其上的木板,把神情恍惚的欧阳子鑫送进了梯子:“听着,那是水手的宿命。”
“嗯?”谢凌毅冷酷的话,让欧阳子鑫回过神似地看着他。
砰地一声,舱板又关闭了,周围除了湿漉漉的楼梯,过道里还亮着一盏油灯。
“这是宿命?”喃喃自语着,滴答的水珠从欧阳子鑫的长发上滑落,他不相信这是宿命,因为:“那么船长呢?难道说谢凌毅也要……命丧大海?!”
“正副舵工都受了伤,船头迎风掌舵,自然受到最强的冲击!”在这种背凉心惊的思绪下,欧阳子鑫反而冷静了,晕船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不行!我得去找雪舟师!”打定主意后,欧阳子鑫立刻朝雪无垠所在的舱室,跌跌撞撞地跑去。
“放开我!高……唔!”穿过几条走道,天澧的声音,突然从一扇紧闭着的舱门后传了出来。
“天澧,是你在里面吗?”欧阳子鑫不解地叫道。
里面一片寂然。
“天澧?”欧阳子鑫担心地抬手敲门,就在指头扣在门板上的时候,舱门被“哗”地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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