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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禁卫得知左丘旻已死,很快就缴械跪地认罪。
左丘宴命人将左丘旻的尸首抬到清静殿前,独自进入殿中。
临竹将豆沁带了出去,独留下太后。
苗太后已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不住挣扎。
“太后,”左丘宴站得远远地,嗓音冷清,“你这又是何必......非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左丘宴!你把旻儿怎么样了?”
“死了。”左丘宴淡淡地说道。
死了。
她的儿子!
苗太后的面容凝固,喉咙似是被东西堵住,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有呜咽。
死了!
她扭曲着站起来,奋力一吼,终于发出了声音:“我跟你拼了!!”
说完,全然不顾自己还被捆着,就朝他扑过去,这一扑是用尽了全力。终是摔在地上。
发髻散了,珠冠落了,额头磕在茶案一角,鲜血顺着眉毛往下滑,流进她眼眶里,双眼染血,甚是骇人!
她扬起脖子,两眼散发出噬人血肉的光,似是要将左丘宴的身体一片片切下来,剁成肉泥。
门外听见动静的人冲了进来,看见太后像一条虫般在地上不住地挣扎,口中骂得极其难听。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左丘宴仍旧站得很远,挥挥手:“退出去吧。”
众人只得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左丘宴坐了下来,湛黑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沉静得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难辨深浅:
“若你们安生些,朕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的。”
“哈哈哈哈哈哈......”苗太后闻言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宫城之中最好笑的笑话:“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朕继位时就想过,每日三省吾身,绝不做芮国第二个‘厉帝’。偏偏你们要逼着朕当一个这样的圣人。”
厉,恶谥。
暴虐无亲、杀戮无辜、愎狠无礼。
苗太后仍旧笑着,血顺着她鲜红的口脂浸润到牙齿,让她的笑愈发森然。
“左丘宴,就你这样的,还想当圣人?!哈哈哈哈!先圣杀的人多吗?根本不多!古往今来,哪个圣人不是如此?这龙椅你以为是这么好做的吗?
谁不是踏着白骨上去的?你以为你有何不同?你看外面的尸体,哪一个不是为了你而死?你若乖乖让位,他们就能活!你不是善吗?你不是舍不得杀人吗?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就无罪了吗?啊?哈哈哈哈!”
左丘宴闻言也笑了,云淡风轻地闲话家常:
“幼时读书,朕总是听不进去。夫子讲‘治大国如烹小鲜’。朕就站起来问,为何治国要用一个‘治’字,既然用了‘治’字,怎么又要烹小鲜。到底是‘治’还是‘烹’。夫子说朕挑刺,打了朕十个手板。”
说着,他抿着薄唇摇摇头,“如今朕却懂了这个‘治’字的由来。芮国罹患重疾已久,欲治这沉疴旧疾,要刮掉腐肉。”
他站起来,眼底酝酿着透骨的寒意:“太后,你、老七还有老八,就是朕要刮去的腐肉。”
苗太后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老八左丘晨,也是她的亲儿子!她慌了:“老八他没有做什么!你不能赶尽杀绝!”
左丘宴拉开门,刺眼的夏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太后,待老八回来,朕赐你们母子三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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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赶到崔家时,崔家已停了打斗。
门前的血脚印杂乱无章,顺着台阶往里走,家丁奴仆横七竖八地躺着。
他心中一沉,暗叫几声不妙,可能来晚了,步子加快直直往后院走去。
没走几步,瞥见角落中有晃动的人影,他伸手将那人从暗处拖出来,却发现这个人他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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