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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本书中讲的。但事实上呢,她这舅舅就是一老炮儿,提着笼子遛鸟无所事事,哪能开饭庄?至于陈耀堂认识的那罗明浩,倒是一位爷儿,生意口儿上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那人品也是上不了台面,就这,还大商人?顾舜华本来对于书中这段剧情感到疑惑,觉得按照现实情况,根本不可能。现在一听她舅这么说,她就明白了,书里是那么写的,事情也是那么发展的,只是书里把陈耀堂和这个罗明浩给粉饰过罢了。依她看,事实上应该是她舅这个地痞流氓拿着御膳八珍宴的名头兔子进磨房——充大耳朵驴,招摇撞骗,正好赶上一个罗明浩,两个人算是合计到一处去。可罗明浩和陈耀堂哪里见过御膳八珍宴,哪里会做菜呢,他们书中后来的所谓“祖传菜谱”又是怎么来的?顾舜华今天看陈耀堂这架势多少猜到了,那就是陈耀堂坑了自己爸爸,骗了爸爸的绝活儿,之后拿着这绝活儿搞饭店,弄噱头,再把自己爸爸摆了一道,狠狠地坑了?要不然自己爸爸那种小心翼翼的性子,哪可能去招惹陈耀堂那种大爷!顾舜华想到这里,不免冷笑一声。这本什么狗屁不通的小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写得这都什么?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怎么什么事都偏偏向着陈璐一家?这要是作者在跟前,她真恨不得狠狠给对方一个大耳刮子!顾舜华落下户口,大杂院里老街坊听说了,意外之余,自然也都是高兴,毕竟看着长大的,孩子全须全尾回来了,这就是喜事,谁不为她高兴啊。可乔秀雅却是气得心肝肺都疼,她也纳闷,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就落下户口了,她家建平不是去找了那个陈主任,和人家说了,怎么也不能给孩子落户吗?昨日个建平回来,摔了一身的狗屎,她当时没好气,但也问了,事情办得怎么样,建平含含糊糊的,说靴子给人家了。给人家了,她就放心了。这年头,大家都实诚,没有拿了东西不给人办事的,再说本来不办就是顺理成章,办了那才叫奇了怪呢。可谁知道,这么一转遭儿,顾舜华的户口竟然落下了?顾舜华落下户口,那自己给人家黄经理怎么说去?她不是平白没了人家许给她的冬瓜汤!她气急败坏跑回去屋里,恰好看到儿子苏建平回来,正蹲地上擦着他的三接头皮鞋,她看到三接头,就想起单位发的劳保皮靴子,当下更没好气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双靴子你给人家孙主任了吗?怎么事情就没成?她怎么落下户口了?她带着孩子落户口,我这说说媒的事怎么整?”说好了的黄花大闺女,变成了一个离婚带拖油瓶的,她怎么有脸去和人家说!苏建平其实早知道母亲会知道,不过是含糊推脱着,又存着侥幸,万一事情没成呢,自己不就瞒过去了吗?可现在听母亲这么说,知道顾舜华户口落下了,心里丧气,又听母亲那么说,也有些没好气:“办砸了!”乔秀雅:“办砸了?不是说人家收了吗?”苏建平心里也难受,气得把三接头皮鞋往那里一掼:“我过去送靴子,时候赶得不对,正好碰上顾舜华了。”当即把怎么遇到顾舜华,怎么被顾舜华利用的事说了。乔秀雅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咂摸过味儿来。后来终于想明白,气得直嚷嚷:“你就这么被人家坑?你是傻吗?”苏建平也恼火了:“那我怎么办?被人家逮个正着?我不顺着她,还能把这事给嚷嚷出去?嚷嚷出去我还要脸不?”乔秀雅呆了呆:“你再想想别的法儿啊!”苏建平气得要命,可他也不敢大声,唯恐别人听到,传出去他里子面子都没了,只好压着腔说:“能有别的法儿我早想好了,现在人家户口都落下了,还能怎么着?”乔秀雅想想也是,无奈,但怎么都觉得憋屈,她这辈子尽是得意了,哪想到被顾舜华吃了一个烧鸡大窝脖儿,真是怎么都不痛快,一股子憋心口儿。偏偏这个时候又听到顾家动静,一家子好像在吃红烧肉,那个味儿飘出来,可真叫一个香。她一跺脚:“这件事,我可是记着了,和他们家没完!”顾舜华抱着两个孩子来到外屋,这晚倒是没什么风,也不下雪了,吃了红烧肉和大馒头,又喝了热乎汤,满身都是舒坦。她早就灌了热水袋,放到了被窝里暖着,现在带着两个孩子钻进去,一边一个,抱着两个软糯糯的娃,身心全都放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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