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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追乐呵呵答:“你能来,我自然也能来。”
“杜先生没让你留在他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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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我说要来林夫子这儿,他便准了。”
“林夫子请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胥姜无言,这是个脸皮厚的。不过曾追来了也好,有人同她搭伙做饭,且他性子活泛,定少不了热闹。
胥姜进门,便走便问:“你多早晚来的?”
曾追也同她一起往后院去,“坊门一开便来了,还从你门前经过,见你在忙便没招呼。”
“你来这么早作甚?”
“过来帮忙洒扫,顺便砌了个灶。”
砌灶?胥姜一跨进后院,果然见院里多出个砖灶,上头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添满水,灶前林红锄正在烧火。
曾追颇为自得地绕着灶给胥姜介绍:“现下烧水擦洗家私桌椅,过会便可用来烹食,待晚上撤了锅,还可点旺火守岁。等用完这两日,将砖一拆,便各归各位,又不挡道,是不是很便利?”
“果然家中还是要个会理事的。”胥姜满脸赞赏,这曾追是个风火性子,却是理家理事的一把好手,想来也是因自小家贫而磨砺出来的。
“那是,往年在家乡,这些活儿都是我一手经办。”
听他说起家乡,林红锄问道:“那你过年不回家,亲人不会挂记么?”
“家父早逝,家母四年前也随父亲去了,如今上头只有一个姐姐,于去年许了人家。我已修了家书,托人带回去报平安,想来这几日也应该到了。族中倒还有几位叔伯兄弟,却都是各有各家,不大记挂我,平日里也只当没我这个人的,各自倒也清净。”
曾家的落魄,胥姜隐约有所耳闻,却不想落魄至此,不过瞧着曾追说得云淡风轻,便知他并不耽溺于过往,且对自己能光复家门极为笃信。想着他时常号称自己为蜀中第一文,胥姜便不禁感叹,这份狂傲非常人所能及也。
胥姜思忖,在家族经历大起大落后,还能养出这般不卑不亢的性子,想来必是其母与长姐之功。
林红锄见他平日里四五不着调,却不想其身世竟如此坎坷,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怜惜,心说:今后还是对他好些吧。
便安慰道:“没关系,你既在我家过年了,今后便当我们都是你的亲人罢。”
曾追眼睛一亮,凑到她面前问:“当真?”
林红锄点头,“自然当真。”
他眼睛都要笑成一条缝了,“这可是你说的,往后可不许反悔。”
“这有什么可反悔的?”她多了胥姜这么个姐姐,多个兄长又何妨?
胥姜见二人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不禁扶额叹气,又见锅里水已经开始冒热气了,便招呼道:“水烧热了,不是要洒扫擦洗么,快别耽搁了,过会儿可要耽搁做饭了。”
曾追此时浑身都是劲儿,便提了只木桶打水,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儿,去前院擦洗学生们用的桌椅去了。
“他怎么这么欢喜?”林红锄不解。
胥姜笑道:“过年嘛,人人都欢喜。”随后又问:“婶婶和夫子呢?”
“母亲昨儿夜里醒来,和父亲说了半宿的话,今早用了朝食便撑不住又睡了,估摸着得睡到晌午。父亲去西市采买年货了,也要晌午才回来。”
“那咱们先将家里洒扫干净,待他回来,便可着手准备团圆饭了。”
“那个……”林红锄欲言又止地看着胥姜。
胥姜不解,“怎么了?”
“前夜挂灯笼,父亲看到你和楼大哥了。”父亲抓学生干坏事从来未失过手,林红锄沉痛道:“他当时就站在我后边儿。”
胥姜一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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