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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春不可说之事,便多半与案件相关,他答应赴宴,想必并非为了吃茶叙旧。
胥姜想起木大人对木兰景的疼爱之情,倒一时想不出他会犯什么案子。只是市井之中尚有明争暗斗,何况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的官场,人心隔肚皮,这位木大人彬彬有礼的皮囊下,难说藏着怎样一副心肠。
楼云春见她不说话,便问:“在想什么?”
胥姜回神,笑了笑,“在想木大人一家,瞧着倒是骨肉亲和。”
楼云春却道:“越是骨肉亲和,便越容易牵绊,越牵绊就越容易被掣肘。”
胥姜只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便侧头去看他,只见他指着前方一个路口说道:“马棚到了。”
她又没打算追问。胥姜无言。
犟驴当真是饿了、渴了,一到马棚先喝了半桶水,又挤开楼云春的马,嘴皮在草料间翻飞。
胥姜瞧着它吃得香,摸了摸肚皮,她也饿了。
“你饿不饿?”
“饿了。”楼云春道:“前方丰安坊有间酒楼,听闻酒菜不错,可要去尝尝?”
“这么晚了,不打烊么?”
“今夜不闭坊门,通宵待客。”
“那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一驴一马穿街过坊,很快便至丰安坊,楼云春打马走在前头,领着胥姜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酒楼。
胥姜目光落在门头巨大的牌匾上,“广福楼。”
广福楼有三层,抬头望去,广袖盈栏,宾朋满座,或三两对酌,或成群而乐,或举杯邀月,或击节而歌。
活色生香,热闹非凡。
二人落地,便有马侍过来替他们牵马,迎客的门童弓着腰请他们入楼,随后朝里头喊道:“客官两位。”
话音一落,便立马有堂倌上前接待,堂倌是个和气的,见楼云春穿着公服,脸上拱出几分恭敬。
大堂已没有空位,也不用二人开口,堂倌便将两人径直带往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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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人也不少,但因设座疏落,每座之间又有垂帘屏风相隔,比楼下清净雅致许多。
堂倌将二人引至一处雅座,胥姜打量一番,这雅座设在勾阑旁,视野开阔,倒是个听风问月的好位置。
“此处清净,景致又好,本该早就占了的,只是原本订座的客官又说来不成了,这才空下了。”堂倌拿手里的抹布擦了擦矮案,请二人入座,又问:“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楼云春问道:“可有食单?”
堂倌拍了拍胸脯道:“小人便是食单,二位想是不常来,所以不知咱们酒楼都是‘活食单’。”
胥姜起了兴,“既如此,报个食单来听听。”
“二位客官可听好了,咱们酒楼有四大招牌,分别是蕃体间缕、水炼犊炙、寒暖花酿驴、缠花云梦肉。另有葱醋鸡、仙人脔、筋头春、乳酿鱼、八仙盘、五生盘、凤凰胎,还有冷蟾儿羹、卯羹、白龙臛、清凉臛、长生粥、小天酥、鸭花汤饼……”
堂倌不歇气的念了几十道菜,听得胥姜头晕眼花,脑子嗡嗡作响,她忙抬手打住,说道:“够了,够了,太多也记不住。”
堂倌得意一笑,问道:“客官可想好吃什么了?”
胥姜眼巴巴地看向楼云春,楼云春略微一思忖,根据胥姜平日的口味,报了几个菜名:“水炼犊炙、葱醋鸡、乳酿鱼、筋头春,外加两份小天酥。”
竟将菜谱都记下了,胥姜不由得惊叹。
堂倌也有些吃惊,不曾想今夜竟遇到个对手,先赞了一句,“客官好记性。”又跃跃欲试地问道:“酒水可要?”
胥姜见他又要报酒名儿,赶紧接话道:“烫一壶米酒便好。”
堂倌有些憋得慌,“只要米酒?不听听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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