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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贾凡在门口等到他们出来,他本来就感性,看着刚才那一幕估计是又哭过,拿纸巾把眼泪擦干,声音里头都还带着点沙哑:&ldo;你们看见了,他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本来就不应该判刑,他应该接受治疗。但是其他专家非要昧着良心说是有意识的,说案子闹大了不判死刑跟公众和受害者交代不了。可他呢?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rdo;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贾凡又重新把他的鉴定报告放在他们俩面前:&ldo;你们看,他是间歇性思觉失调症患者,从族谱来看是遗传的问题。他25岁之后才显现出病征但一直不重视并且羞于就医,才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并具有对外攻击性。他25岁之前有体面的工作,同事也说他曾经是个乐善好施勤奋上进的人,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这不是他的错!&rdo;

郑云龙轻轻推开鉴定报告,对上贾凡激动得有些发红的眼睛:&ldo;贾凡,没用的,没有专家联合签字,就算你的结果再怎么科学,也是不在法庭上生效的。&rdo;

贾凡落魄地合上报告,低下了头。文件夹里的纸张没有夹稳,撒落了一地。

马佳忙低头去捡,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贾凡落寞地声音。

&ldo;他死没有用,还有千千万万个思觉失调征的患者。这个死了那个还会犯罪。他们需要的是治疗,是在初期就接受治疗,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rdo;

马佳想伸手去拉他,被他躲开了。

&ldo;所有精神疾病都会让人意识不清,但其中只有几种病的极个别个体会攻击他人,还都是在病情恶化的情况下。为什么他们不能在社区治疗?他们只是行为上像小孩子,他们并不坏啊。&rdo;

&ldo;凡凡,我们都懂,&rdo;郑云龙搭着他的肩膀把他扶正,&ldo;可是不是大多数人懂。&rdo;

马佳开车送郑云龙回家的时候,郑云龙感觉到马佳憋着气。他戳了戳马佳的胳膊:&ldo;有事儿说事儿,你可不像会闷着的人。&rdo;

&ldo;龙哥,我是个半路出家的,你给我讲讲为什么。咱辛辛苦苦辩护辛辛苦苦找证据,凭什么全世界都偏袒被害人?被告就不是人了吗?&rdo;

马佳本科学国防的,当了两年兵受了伤,退伍干不了刑警,索性仗着记性好和能编去考了司法考试,从此走上了当律师的路。他没学过法理那一套乱七八糟不说人话的法哲学,曾经以为几本法条走遍天下都不怕,案子办多了,却渐渐开始疑惑。

&ldo;刑法上有两套学说,一种讲人权,一种讲利益。&rdo;郑云龙掏出电子烟吸了一口,&ldo;咱们学法的讲人权,人人生而平等。但是老百姓讲利益,我不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能伤害我。再简单不过的逻辑,可就是应对不了世间百态。&rdo;

&ldo;人们下意识会选择简单的逻辑去判断而规避复杂的思考,就像微博读多了就不想看书了,一个道理。&rdo;郑云龙耸了耸肩膀,&ldo;这是人之常情,咱们不能怪人家。&rdo;

&ldo;只是,总归得有人守着最基本的公允,你说是吧?&rdo;

……

高杨回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超这个能睡的主趴在床边直打呼噜。高杨满头黑线地过去把人敲醒,张超一醒过来就看到高大爷,吓得瞌睡全无,正想着怎么解释九点不到就睡得不管病人,高杨却递给他满满一盒子糕点,全是张超爱吃的。

张超受宠若惊:&ldo;你不会在里头下毒了吧?&rdo;

&ldo;滚,我买了才想起来晰哥伤口还没好不能吃太甜太腻的,便宜你了,爱吃不吃。&rdo;

张超早已看透一切,冲高杨贱贱地抛了个媚眼:&ldo;啧啧啧,刀子嘴豆腐心,看得出来你还是爱我的。&rdo;

&ldo;你太恶心了,滚回去睡觉吧!&rdo;高杨压着嗓子把他踹出去,关门也轻轻的,怕吵醒了王晰。

王晰是不太习惯平躺着睡的,这会儿怕压着伤口不得不平铺在病床上。看这样子麻药早就褪完了,疼得压根睡不着,一点点动静就能把他弄醒。

他睁开了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闭着太久了适应不了强光。高杨忙把灯关了,留着个床头灯:&ldo;哥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rdo;

&ldo;你一下午跑哪儿去了?&rdo;

这回他说这话,听上去像是责备,其实却反而像在撒娇,埋怨他跑外头一下午似的。

高杨没正面回答他,打开保温杯端了碗热腾腾的小米粥出来:&ldo;医生说你不能只打葡萄糖,我给你熬了点小米粥,坐起来喝。&rdo;说罢给他把病床靠背慢慢调高了些,按着他的左手手臂防止带到伤口。刚坐起来王晰就喊了一句&ldo;渴&rdo;,高杨又忙着放下粥给他倒水。王晰手也不能抬,喂到嘴边又洒了半杯,高杨看着发愁,索性含着水小口小口地哺给他。

饶是王晰平常再怎么口嗨的一个人,被这样暧昧的动作搞得还是羞红了脸,歪着头想躲,被高杨按着后脑勺正回来。明明只是想给他喂口水,偏偏搞出了一种强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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