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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睛中骤现兽状瞳带,风意突逆,狂啸九天,其身后猛然见一尾黑砂巨龙拔地腾空,尾始于塔顶之处,庞然身躯于空中展形,一双墨翅犹如巨鹜张开,妖气倾巢而出,黑砂铺天盖地几乎把整片天空覆盖。
隐闻龙啸之声,震动天宇乾坤。
妖气之狂,黑砂飞骤,竟一时将颗颗耀目宝珠给镇了下去,光华被压至式微,乃至如萤火之光,在珠心之处点点闪动。
狂风中夹杂了无数黑砂,乃令天地更见晦暗,应龙一笑,施然背手身后,抬脚踏出。旋梯至此已是终结,并无通往第一百层的梯级,然而空中飞散的黑砂却于其脚下聚敛成形,架起悬空之梯!
他走一步,这黑砂所成的梯级便升一级,不快不慢,恭顺地为应龙铺驾通天之梯。
未几,应龙终于停步。
“天枢。”
二人再会于天之极巅,地之正中。
下坠的穹苍令天地俱震,风扯云动,层层见密。
高处风急,擦面而过的疾风中黑砂窸窣摩擦之声只在耳边。
苍衣飞扬,玄袍潇洒,神仙风骨,妖帝邪魅,这一幕,尚记早在两千年前,便曾发生过。又或许早在那两千年前的天汉星河之上,便结下了连仙妖也解不开、扯不断的缘。
天枢闻声启目。
目光如电,冷森比剑。盘古凿无形,应龙并不怀疑如今在他手中正正握着那把上古神器,只等他走近便要一剑劈来。
似乎只要是与七元星君有关之事,无论天枢身在天涯海角,都是瞒他不过。
应龙也没有瞒骗之意,非但如此,更是坦然调侃:“素知星君行事刚正不阿,原道同宗七元也该这般,不想除了星君之外,都是一身反骨,想必常常让九天帝座上的那个家伙为之跳脚吧?”却不知若论反骨,试问这世上,又有谁能比得过这位领受百仙尊畏,却又偏偏不服天命,兴兵逆上,虽囚禁两千年仍未有一丝悔意的上古龙君?
天枢不置可否,但目中愠怒未息。
应龙却道:“星君对同宗多有维护,本座忽然觉得,有些羡慕。”他凝视着天枢一如既往硬板的表情,漏出叹息,“相处多时,也不曾见过星君对本座有过一分和颜悦色。”
“敢问龙王,所作所为之种种,有哪一样能让本君和颜以对?”
纠合西海,对抗天庭,毁损天柱,催塌天穹,所行之种种,就算应龙似凶水九婴有九个脑袋怕且都不够砍!
应龙想了一下,深以为然,颇觉遗憾地点头:“确实没有。”
天枢抬首,但见天极之上北斗七星虽见黯淡,但未至覆灭,心中方才一松,垂目下来,翻手横空一拖,便将那些被应龙压至仅见萤光的宝珠尽数收回。
应龙见状,道:“星君此举,实如推舟于陆,劳而无功。”
天枢却道:“龙王为何始终执迷不悟?”
“悟?”应龙忽然笑了,笑意中不乏讽刺味道,“洗心讵悬解,悟道正迷津。万物有道,各不相同。是顺天,还是逆命,也不过一念之间。星君执迷,本座也执迷,殊途同归,方会于锁妖塔上再度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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