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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名为燕初,有倾城色,善剑舞。昔年曾是边陲小城的神子,因而也善卜卦。
京城的达官贵人莫不倾心,连喜好剑器的七皇子都闻而观之。
七皇子绕过重重的纱帘,见到了那位容色倾城的花魁,花魁一身紫色衣衫,坐在椅子上,眉眼艳丽如牡丹初放,一头丝缎般的长发,只斜斜绾了只孔雀钗。
"恭候七皇子多时。"那花魁抬起头,对着七皇子笑了一笑。
—
东安王来到七皇子进入的这座青楼时,青楼里的人已经都被勒令退开了。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东安王踏着木台阶一路往上,推开最里面那扇门的时候,他看见大开的窗边,那个名动京城的花魁,紧紧搂着七皇子,一只雪白的匕首顶在七皇子的咽喉上,将七皇子盾牌一样挡在身前。
刀斧手早就在窗外埋伏,可是七皇子完全被挡在这花魁身前,花魁唇中藏着毒,刚刚咬开了七皇子的脖颈,毒液已经顺着血液蔓延了。
这是药王谷的毒,却又被人改良过,除了这花魁,无人可解。
这名为燕初的花魁,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他劫持了七皇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东安王独自前来。
东安王与七皇子对视了一眼,七皇子命已经在箭上,却还神色平静。
“你不该来。”七皇子说道。
“是你,我怎么会不来。”东安王答。
那美貌的花魁忍不住大笑出声,好一对彼此着想的苦命鸳鸯,倒显得他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如今刀斧在手,眉眼艳丽逼人,如黄泉里的恶鬼披了美人活色生香的皮,来为祸人间。可谁又知道,他曾经有过怎样温柔美好的一个爱人,有过怎样天真懵懂的一个梦,梦里天高地远,他与所爱之人平淡相守,共度余生。
他本不是恶人,他只是云下一只归燕,为所爱之人衔来三月春花。
“东安王殿下,您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叶初白的人。”那花魁,那曾经的小混混,那个被小美人珍爱过的,云归燕。他轻声问道。
“一年过去了。”云归燕的目光刀子般看着东安王,恨不得从他身上剜下血肉,一片片,喂给野狗分食。
“今天是初白的祭日。”他温柔的低喃,发间的孔雀钗熠熠生辉。
他拿匕首抵着七皇子,血珠失控地往外冒,染红了匕首。
东安王当然知道叶初白是谁,也知道了面前这人的身份。一时间,心头大恨。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心慈手软,就是念在那个低眉顺眼的小药人,奉上一颗心,换取所爱之人活命的份上,饶过了那个叫云归燕的小混混。
斩草未能除根,如今那黄泉的鬼来向他复仇了。
“我便直说了,东安王殿下,我要你死,”云归燕还是笑着,“你死了,我就放开七皇子。
东安王还未说话。
七皇子瞳孔一缩,先开了口,“不!连清,本王不许!”
云归燕倒也很好说话,手上的刀更近了一分,“那七皇子与我一起死,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以死,但你怎么保证,你会放开七皇子。”东安王的眼睛,还是鹰隼般锐利。
但云归燕已经不怕他了,他从前躲在院外偷看,见东安王来就赶紧避开。如今他与东安王对视,一双血红的眼,每个目光都在把东安王剥皮拆骨。
“你拿刀,剖开自己的心口,挖出自己的心脏。每进入一分,我就报一个七皇子所需的解药材料。”
云归燕的声音清越动人,他不仅擅长剑舞,也擅长歌舞,当年作为神子,寒冬腊月,还在门外雪地里,练习祝福的歌舞。
东安王深深地看了七皇子一眼,在七皇子失控地叫声里,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就像一年前,他命人剖开叶初白的心脏。
“宁栎,我是真的爱你,”东安王的刀已经没入了半存,却还面不改色,“我一生恶行累累,注定不得善终。但爱你这件事,是真的。”
他本就是罗刹命,血染成河,如今将死,竟还能看见心上人为他心痛哭泣。
得偿所愿,死不足惜。
他又转去看云归燕,“报名字。”
匕首没入一分,“粗莲华,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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