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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信没说完,一阵寒风从后方袭来。霍信心中一凛,立刻躲闪,几乎是擦着他命根子的边,一柄短刀深深扎入床铺,白玉铺成的床立刻裂了细纹。
霍信感受到那股寒意,浑身一个机灵,霎间软了。男人那方面的念头消退后,理智才能回笼,霍信再回想刚才的事,又是后怕又是愤怒。
霍信有些狼狈地从床上滚下来,一把推开试图扶他的手下,起身怒斥道:“霍礼,反了你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父亲?”
霍礼扔的那么准,显然是故意的,他只要稍微偏一点,当场杀了霍信都不成问题。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城主还在位,霍礼就敢光明正大对兄弟下手,这是想逼宫不成?
霍礼完全当霍信是空气,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过。他走到床边,刚刚伸手,语冰就害怕地往后缩了缩。霍礼嘴唇紧抿,他伸手拽住上方吊顶轻纱,一个用力将整个床帐扯下来。纱帐悠悠飘落,被半空中的刀风割成两截。
霍礼的手接触到语冰皮肤时,她本能挣扎,被霍礼沉沉喝了声:“别动。”
霍礼用纱把语冰包住,强行抱着她下床。屋里其他女人见状,试图和霍礼说什么,但才靠近就被霍礼一脚踢开。
那个女子穿着轻薄的半透白纱,曲线若隐若现,也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但在霍礼眼里连地上的垃圾都不如。女子重重摔在地上,哇地一声吐了血。
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在前,其他女人霎间噤若寒蝉,再不敢动了。同样是女子,有人是需要用纱遮挡的明珠,有人是看都不屑看一眼的垃圾。
霍礼是一路强闯进来的,衣服上溅了不少血,此刻那双染血的胳膊却抱着语冰,稳稳当当,坚不可摧,保护和占有之意鲜明。
语冰的身体被用轻纱包住了,但隔着半透明的纱和破损的衣服,依然可见语冰修长笔直、白皙惊人的腿。雪白的皮肤和霍礼衣服上的血交相辉映,有一种残酷凌虐之美。
霍礼扫过场上那些或算计或不安分的眼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我说过,我有两样东西不许别人碰,一样是我的刀,一样是我的女人。如果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无论是谁,我见一个杀一个。”
说完,霍礼就抱着语冰,大步流星往外走去。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两个侍女,她们手里挽着一件宽大的黑披风,看到霍礼出来长松了口气。侍女伸手,正要接过语冰,却被霍礼拦住。
霍礼拿过披风,罩在语冰身上,依然抱着她往外走。侍女们手里落了空,她们吃了一惊,彼此对视一眼,赶紧低着头跟上。
路上满地血腥,粘稠的鲜血流淌在石砖上,还没有彻底干涸。霍礼踩过鲜血,一眼都没往地上看。
霍礼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一地狼藉。霍信脸色铁青,他猛地抬起旁边的玛瑙摆设,重重摔到地上。红玛瑙在地上砸成碎片,血红的玉屑四处弹射,衣衫半解的女人们尖叫一声,仓皇躲避。
霍礼今日这一出闹得极大,他们还没回来,内院已经收到消息了。侍女、郎中候在蔽月院,霍礼抱着语冰一进门,众人立刻围上来,备水的备水,诊脉的诊脉。
霍礼一直将语冰抱到内室才松手,他解开披风,嫌恶地将那些轻纱撕开,扔到地上:“拿出去,烧了。”
侍女应诺,她们赶紧跪在地上收拢纱布,连一根细丝都不敢留。厨房已经给语冰熬好了驱寒汤,但语冰不肯喝,要先去沐浴。
侍女为难地看向霍礼,霍礼轻轻点头,侍女们不再说话,无声簇拥着语冰去沐浴。等语冰走后,亲信上前,皱眉道:“三爷,四爷已经往城主那边去了。您今日此举太过冒失。”
所有属下都一副不赞同的表情。在他们看来,一个女人而已,就当送给霍信了,何必为此撕破脸呢?
霍礼表情倒很沉静,除了看到语冰衣服被霍信扯落时他没控制住情绪,其余时间他都很冷静。这一路走来,已经足够霍礼想清楚了。霍礼拿起一块雪白的帕子,慢条斯理擦手上的血点子,说:“我的东西,还轮不到别人做主。”
霍礼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城主,也是说他们这些属下。亲信霎间噤声,背后立马出了一层冷汗。
霍礼目光淡淡垂着,道:“今日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下去吧。”
亲信行礼,往外走去。他们走到一半,忽然被霍礼叫住:“等等。”
亲信后背一紧,绷着脸回头:“三爷?”
霍礼依然专心擦拭手指,他浑身是血,动作却斯文优雅,如同一个诗礼传家的读书人。最后一个血滴他擦了很久,终于放下帕子,双眸黑沉沉的,说:“叫陈老怪来。”
亲信一怔,陈老怪?陈老怪不是送出去给那两位客人解毒了吗?三爷亲自吩咐过,若无大事,任何人不得去打扰陈老怪,如今怎么又要把陈老怪叫回来?
亲信脑中闪过很多念头却没想懂,面前三爷还等着他回话,他不敢再耽误,赶紧躬身应是。
语冰洗完澡出来,发现霍礼还在。他还穿着原来那身衣服,上面血迹斑斑,光看着就让人胆寒。语冰动作微顿了下,给霍礼问好:“三爷。”
霍礼轻轻点头,他状若修罗,对她却始终和气,像是天底下最守礼的正人君子一般,说:“原来那碗驱寒汤凉了,不能再喝了。这是他们新做的,你先趁热把药喝了吧。”
他如此体贴,倒让语冰过意不去了。语冰接过药碗,闻了闻里面的味道,眉细细拧了下。她将碗放到旁边,说:“三爷应当还有其他事情吧,这碗药我自己喝就好,三爷去忙吧。”
霍礼轻声叹气,笑道:“别人都巴不得我留下来,你倒好,一开口就让我离开。我霍礼虽然不算个好人,但还不至于做强迫女人的事。你放心喝药就是。”
霍礼说着拿起药碗,像是要喂语冰喝。语冰看着面前的汤匙,愣住了。霍礼注意到她的动作,眉梢意味深长地挑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语冰面有尴尬,立刻道:“不是。”她伸手欲要接过药碗,但是霍礼不让:“既然不怕苦,怎么怕我喂?”
语冰一步步被架起来,想推辞也没办法,只能低头含了一勺。药一入口,语冰立即皱起眉毛,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咽下去。霍礼看到,不由笑了:“你平日总是板着脸,我还以为你无论做什么都这副表情呢。原来,你也有冷淡之外的情绪,连喝药都怕苦,像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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