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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秋挑了下眉:“怎么,关心关心少主,有什么问题么?”“用不着你。”谢无秋老神在在道:“我看晏少主这两日气虚懒言,他本就带着病根,这会儿怕不是要出事,这才好生关心关心。”“你这是关心还是咒少主呢?”铜雀脸色难看地板起来。“当然是……”他这漫不经心的调子说些什么话都显得不够真挚,然而还不等他说完整,晏衡的房里突然传来钝物倒地的声音,和少女的一声短促无力的:“啊……”铜雀顷刻变了脸色,急切地拍了拍门,没得到应声,不再犹豫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血泊,晏衡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一截苍白的小臂露出来,腕上的脉泛出一丝黑气,指尖的针也掉在血中。“少主!”铜雀眼如寒芒射向少女,拔剑指着她,“让开!”少女无辜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根本无力动弹。她失血的面孔已经开始散发出濒死的青,地上的血大多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铜雀怀疑了一瞬,收剑上前托起晏衡的身子,晏衡竟还睁着眼,眼珠轻微转了一下,似乎还有意识,他脸上浮现出了黑色咒印,只是面容痛到扭曲,以至那符咒也扭曲起来。他用了金缕曲,可铜雀探他的脉发现,体内逆转的气血分明还在,没有被少女替换掉,甚至冲撞的更加激烈。晏衡嘴唇颤抖翕动,说出一个字来,铜雀没有听清,满面焦急的伏下耳朵:“什么?”谢无秋却上前一步:“他说‘药’,他有药吗?快拿给他服下!晚了就坏了!”铜雀看着谢无秋将晏衡接过,替他度去内力,只得暂时放下成见迅速去寻药。晏衡的药就在房里,不常用,因此没有随身带着,那药其实是一种毒,是压他气血,散他内力的,晏衡体质特殊,兼又练了金缕曲,毒到他这里便成了药,通过他那特殊的体质散去一身冲撞的真气,可若一个人内力和气血散尽,武功先没了,人也跟着死了。因此那药只是迫不得已时才会服下,作应急之用。最好的活命办法还是通过金缕曲易气换血,维持平衡。如谢无秋这般替他度内力,也只能暂时安抚疼痛罢了。铜雀很快翻出了药瓶拿来,倒出黄褐色的药丸欲喂给晏衡服用,然而晏衡痉挛到嘴都张不开了。“我来!”谢无秋一把夺过药丸在掌中捏成粉末,凑到晏衡嘴边,又对铜雀喝道,“水!”喂完了药,晏衡总算渐渐停下了痉挛,只是脸色依旧很差,旁边那个少女已经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谢无秋见状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从怀中摸出药欲给她也喂下,却被铜雀一剑挑开,冷冷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必操这个闲心。”谢无秋骤然回头,目光如炬。铜雀冷笑:“看不出来,你倒宅心仁厚。”话音落下,铜雀陡然出剑,剑尖直取少女咽喉。谢无秋早料到她要发难,一掌震开剑锋,反手向铜雀拍去。铜雀碍于他抱着晏衡,没有继续攻势,而是退了两步,袖里却飞出两枚暗器,射向地上的少女。谢无秋一脚勾起地上的水杯踢过去,如数接住了暗器,张臂正要拍出疑心生暗鬼(3)听完铜雀的话,谢无秋藐了那剑一眼,讥笑道:“我凭什么听你的?我爱做什么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指教。”铜雀攥紧了剑:“你杀不杀?”谢无秋道:“要杀你自己杀。”铜雀冷冷看了他半晌,从鼻腔里发出一道不屑的哼声,不再与他辩论,一把转回剑,直刺血泊中的少女。可这一次却是被晏衡点住了剑锋,铜雀不解:“少主?”晏衡压了压眉头,淡淡道:“先把她关起来,留她性命。”“少主……”“照做,不必多问。”铜雀疑虑,又不悦地瞪了眼谢无秋,最后低下头去:“是。”谢无秋看了晏衡一眼,似也有意外。铜雀俯下身抱起少女,走到门口时谢无秋还站在原地,她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晏衡打断:“你先去,我有几句话问他。”铜雀走后,谢无秋颇有兴致地看向晏衡:“晏少楼主想问些什么呢?”晏衡静静看着他,也不急着开口,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来轻轻擦拭手上和针上的血迹。他擦的认真,眼神却像在思考些什么,无形中带给谢无秋一点压力。谢无秋绕过桌子坐下,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问是不问了?”带血的绢布被晏衡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滑到谢无秋眼底。晏衡抬起头来,冲他微微笑了一下。谢无秋一挑眉,心底尽是狐疑。只见晏衡慢慢走近了他,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小臂上,正如方才那般。不过这一次不是什么威胁,他只是在轻轻摩挲着那处。谢无秋乜了一眼,面色不变:“怎么?”“上次的伤怎么样了?”晏衡问。“好着呢。”“哦,那就好。”晏衡点点头,状似无意地,“对了,我记着你手臂上有处刀伤,看着不像新添的?”“是旧伤。”“哦。”晏衡收回了手,低垂着眼帘,突然道:“‘杏林遗术,五代而绝’,这八字预言,果真是你从石壁上看来的,不是从别处看到拿来蒙我的?”谢无秋冷嗤一声:“蒙你有什么好处?晏楼上,这话我不是第一次说,你既又提了,我就再和你说一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道理你比我懂吧?”晏衡笑容满满道:“自然。我怎是疑你呢?不过是我啰嗦,爱多问几句。谢少侠多多包涵?”谢无秋勾着唇斜睨着他:“不敢。”“那我就再啰嗦一句,”晏衡仍笑着,眼也不眨地盯着谢无秋,“你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呢?”谢无秋表情没什么转变:“儿时贪玩,被毒蛇咬伤,秦端阳为了防止我毒素扩散当机立断一刀割了肉,故而留了疤。”“哦。”晏衡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慢慢点了点头,继而有几分揶揄地笑道,“你师父过去也待你不薄嘛?”谢无秋眯起眼来,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这一刀剜的这么深,定是条剧毒之蛇了,不知长什么样?”晏衡摆出一副求教的好奇姿态。“金钱白花纹,圆头高脊,确实是条剧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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