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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的什么差事?”皇帝换过一则奏疏,手里的毛笔重新舔饱了墨汁,头也不抬道。
舒梵悄悄抬一下眼帘,见他神色平和雍容,并无愠色,想必已经不计较刚才那个小太监毛手毛脚弄脏奏疏的事情,大着胆子将整理好的物品名册呈上:“这是奴婢这几日整理出来的名册,请陛下过目。”
皇帝接过随意翻看了会儿,将之合上扔到一边。
舒梵不明就里,略紧了下掌心,便听得他道:“名册清晰,出入条理分明,你做事挺稳妥。”
舒梵松一口气,忙称不敢。
皇帝批完奏疏便是照例的午休时刻,舒梵见四下无人,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寻人来侍奉,却见他已到屏风后更衣,只得走到内殿整理床榻。
日光从帘子罅隙中透入,在青石砖地上投映出一格一格模糊的阴影。
昏暗使人困倦,加之累了半日,李玄胤换了寝衣便上了榻。
舒梵垂着头站在那边老半晌不见动静,抬头望去,他已单手支颐靠在榻上睡着了。
呼吸均匀而平稳,胸膛微微起伏。
寝衣质料单薄,隐约勾勒出肌肉轮廓。
她忙移开目光不敢乱看,过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拾了寝被躬身替他掖上。
可就在近身的那一刻,一截腕子倏的被人攥住,原本阖上眼帘的皇帝蓦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如有冷芒流转,锐利得叫人不敢直视。
舒梵吓了一跳:“陛下……”
看清是她,皇帝略怔了一下,手里的力道松了,声音也柔缓下来:“怎么是你?”
舒梵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迟疑的片刻,却见他已经重新阖上眼帘。
四周再次陷入沉寂,不知是哪里起了风,半撩起的竹帘复又落下,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之托起又松开。
那竹帘间透出的昏寐阴影仍在砖石地上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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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伤早就没有大碍,每日换过解毒膏,连着清了几日,余毒也渐渐消去。
舒梵想念团宝,好几次想和刘全说休沐的事儿都寻不到机会。
这日去便殿轮值,抬眼就看到刘全领着一个小太监出来,便上前福了一福。
刘全听罢她的来意有些为难,说没有这个规矩,瑨朝女官宫人只有逢家中大喜、大丧,经报备才可离宫,平时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不管舒梵怎么说他都不肯松口,她心里便有些郁郁的。
用过午饭,刘全遣人来说皇帝在南苑射猎,让她前去侍奉。
到了南苑,舒梵让带来的小宫女看着,教了一番如何清点箭矢等器物更加便利,便听得耳边“咻”的一声破空声,却是一支长箭穿过,正中前方红心。
“好——皇兄好箭法!”晋王拍手称好。
皇帝没搭理他,搭箭抬弓,随意又射出三支箭矢。
只听得“哆哆哆”三声,三支应声中靶。
李玄胤兴致缺缺地收了弓,随手扔给身后紧赶上来的小太监,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晋王又是连声吹捧,被李玄胤冷淡喝止:“行了,你以为是街头卖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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