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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哀伤又痛苦,仇恨又怨毒地盯着她。有人开始小声地咒骂,可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那么所有人都会将心中积攒的怨气与愤怒全部倾泻而出。
她们将可以扔向朱辞秋的东西全部扔在她身上,小石子混在一堆砸向她的食物中,将她因为骑马而剧烈运动导致渗血的腹部伤口给砸中。
可她没有说一句话,乌纳兰也只是静静地一旁看着,直到最后众人都打够了,她才被乌纳兰拽着走了。
等到了一处周遭被枯树围住的地界时,借着尚未昏暗的天光,朱辞秋能看见不远处有许多小土包,密密麻麻的,跟那毡包一样看不到尽头。
“这是巴忽齐部的所有男人。”乌纳兰开口,语气是隐藏不住的恨意,她转过身,“是你杀了他们。”
朱辞秋与少女注视着,平静地反驳:“是你的父亲杀了他们。”
乌纳兰沉默一瞬,骤然甩手给了她一巴掌,怒吼:“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不会死!巴忽齐的所有男人,都被你、被你的士兵所杀!”
朱辞秋平生从未被人扇过巴掌,她眼里迸出寒光,笑容在黑暗中射出刀剑,她不再想陪这个幼稚的少女玩游戏,“他们本该在自己的部落安居乐业,可是谁,将他们收拢在一处,让他们作为战士上战场?”
“公主,你很少见过死亡吧?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朱辞秋道,“十几年前,乌图勒就妄图攻占大雍,他杀了我大雍多少将士,公主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说不清楚。”
乌纳兰似乎愣住了。
但她还要继续说:“公主路过看见了王帐的训练之地吗?那上面挂着的所有头颅,都是我的子民,是我的将士。”
“是你们,将他们杀死却仍要折辱,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我也如你们所愿,被困在这里,公主还想让我如何呢?”
乌纳兰仍愣在原地,良久,她缓缓蹲下,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声音露出迷茫与无助:“可是我的阿鹿,死了。我只是想为我的阿鹿报仇。我只要阿鹿。”
她抬起头,看向朱辞秋,泪水夺眶而出:“我的阿鹿,才十六岁。我想给他报仇,但我要替他安置他的族人后再报仇,他们说是你杀了他们,你十恶不赦。可你却能与我王兄和亲,能在王帐内安然无恙。”
朱辞秋在乌纳兰崩溃时,一边默默地摩挲着手中的绳子,一面低垂着头,问道:“你喜欢阿鹿?”
乌纳兰呆呆地点点头。
“可挑起战争的,是公主的父亲啊。”朱辞秋的似魅惑,又似安慰,“如果不是他,阿鹿不会死,我的将士也不会死。”
“不……不是……”乌纳兰挣扎着反驳,“父亲只是想,给南夏更好的生活。”
“那他做到了吗?”
乌纳兰沉默了。
朱辞秋见夜色渐暗,她悄悄地侧过身子取下头上的发簪,反手握住将绳子缓缓割开。
她蹲在乌纳兰面前,看着因为失去心爱之人而伤心痛苦的少女,温柔一笑。
然后立马将手中的发簪刺入乌纳兰肩膀处,让乌纳兰吃痛清醒。
在乌纳兰捂住肩膀反击时,她又立马站起身躲过,在乌纳兰身后将方才捆着她双手的绳子缠绕过她身体。
好在绳子够长,能让她将乌纳兰与一旁的枯树捆在一起。
“你!”乌纳兰挣扎着,但肩膀的伤口让她吃痛,只能愤愤地瞪着她,“你!”
“公主,日后多跟你的王兄们学学防身之术吧。”朱辞秋在渐出的月光下淡然一笑,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对了,公主的坐骑借我一用,不日便还。”
说罢,她便捂着腹部的伤口朝着外头走去,又弯弯绕绕地躲过那群毡包扎堆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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