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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盘一打,车往首都最大的图书馆开去。“听到对方的名字,或者想到那个人,还会非常痛苦吗?”盛年之坐在一张沙发上,和苏沫相对而坐。桌上放着他爱喝的黑咖啡,没加糖,很苦,屋子里点着薄荷熏香,这一切都让苏沫熟悉和放松。“没有特别痛苦,可能是从阿逸嘴里说出来的,就不怎么害怕了,但还是有明显的心理反应,心悸,出汗,不过我没让阿逸发现。”盛年之露出一个宽厚的笑:“听你提起周逸,感觉没那么排斥了。”苏沫赧然:“本来也不排斥,就是……太亲密了还不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晚上,他说……想留下来,我还是做不到。我很抱歉,也有点不忍心,或许、或许可以尝试着进一步加深关系。”苏沫神情有些尴尬和苦恼。“沫沫,不要勉强自己,相信周逸也是这么想的。”盛年之耐心地说,“ptsd治疗是个长期过程,你想要积极应对是好事,但不要操之过急。”盛年之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一擦镜片,十分自如地和苏沫聊天。“我们现在已经过了治疗最为艰难的隐忧图书馆靠窗位置的沙发上,周逸花了两个小时看完半本晦涩的ta心理游戏分析。这两年,他看了大量心理学方面的论著和案例,也私下跟盛年之接触过。他刚与苏沫重逢的时候,对方很有距离感,算得上疏离冷漠。离群索居,几乎没有社交,从不聚餐,不参加集体活动,也没什么朋友,很排斥和人肢体接触。他大概能猜到苏沫退学前经历过什么,因为周千乘一改往日纵容态度,对那几个一直欺负苏沫的人下了死手。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蒋家和于家到最后甚至在第九区无法立足。如果不是那些人做了超出霸凌之外更加过分的事,周千乘不会如此愤怒,而苏沫也不会直接离开第九区。后来他认识了盛年之——苏沫大学的师兄兼心理诊所老板,算是苏沫在新联盟国唯一的朋友——从对方口中得知,这些年苏沫过得并不好,因为少年时期遭遇的伤害,没及时得到有效缓解和针对性疏导,渐渐变成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且是因为在分化期间遭受意外,导致信息素和身体状况不稳定,免疫力低下,生病成了家常便饭。身体不好,情绪就跟着不好,如此恶性循环,最严重的时候,苏沫甚至无法正常工作和学习。苏沫曾尝试自救,用了一些专业方法和药物,但效果不明显。后来被盛年之发现异常,才开始接受来自外界的心理治疗。这很考验上级心理医生的水平,所幸盛年之了解苏沫,针对他的情况制定了长期治疗方案。后来周逸听了盛年之的建议,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
——从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时候一整天都可以安静陪苏沫坐着;把他每件事都放在心上,并且让他知道自己很重要;尊重他的一切行为和选择。苏沫花了多久才不会躲开周逸牵过来的手,才不会在拥抱时发抖,不会在接吻时紧张到无法呼吸,这漫长的时间是普通恋人无法理解的,但每一个微小变化都是他们一起用了十倍努力的结果。周逸一步一步往前走,小心的、妥帖的,让苏沫成为心尖上那块软肉。周逸到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他进了门,闻到一股浅淡的酒气。客厅茶几上放着几个易拉罐,苏沫坐在地毯上,下巴搁在交叉的两只手背上,红润的嘴唇挤成一团饱满,眼睑垂着,卷曲浓密的睫毛像小孩子。“醉了?”周逸走过来,学苏沫的样子趴在桌子上,面对面和他说话,又抬手摸他额头和脸颊,有些没办法一样地取笑他,“喝多少啊这是?果酒,三度,两罐,小孩儿的量。”“虽然喝酒对腺体不好,但还是对你提出表扬,知道不能多喝,也知道给我打电话。”惯常是宠溺的语气,仿佛苏沫无论做什么周逸都不会生气,只会无限包容。这些在细节中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安全感给了苏沫莫大的勇气。“我晚上做噩梦,睡不着,想跟你聊会儿。”苏沫语速很慢,有三分醉意,带着点平常少见的娇憨。他歪着头看周逸,嘴角微微翘起来,眼底因为酒精蓄起一层水汽。周逸眸光微动,神情变得认真,但态度依然平静,仿佛苏沫接下来说的话没什么大不了,无论是多么痛苦的回忆,他都可以和他一起承担。苏沫断断续续讲着,周逸沉默地听。原来有些事说出来没那么辛苦,也并不难堪,倾听的人给了他所有正面的反馈。他很快从痛苦中走出来,第一次正面对视那段长达半年的欺凌和最后发生在深巷里的暴行,由恐惧、逃避和垂头丧气,一点点平静下来——是真正的平静。他突然想,老天对他不坏,从前那些缺失的愤恨的委屈的痛苦的,周逸一个人就全补上了。他们聊到晨光熹微,周逸握住苏沫的手,将他揽在怀里,说“以后都不会了”,说“我一直在”,说“别怕”。苏沫一颗心逐渐落回胸膛,他从未这么清醒地意识到,他现在很安全。次日傍晚,周逸开车载他去海边。沿着滨海公路一直开,两个小时后到达一处无人但风景绝美的海滩。两人手牵手坐在海滩上看夕阳,苏沫站在海边大声喊——这些年他从未发出过这种音量的声音,带着宣泄、豁然和任性。十年光阴被掩埋在记忆深处,那些伤害淡去。25岁的成年人苏沫和15岁天真烂漫的少年苏沫重逢,那是他原本的样子,是笑着的样子。晚霞将周逸的脸映成柔软的金黄色,他摊开掌心,里面有一块粉白色的鹅卵石。苏沫惊喜地放在夕阳下仔细看,质地温暖细腻,一点杂质都没有,是一块漂亮到不可思议的鹅卵石。“等我拿去店里穿根绳,挂在你脖子上,你天天戴着,就能天天想我了。”周逸为自己的主意得意洋洋,越说越觉得今天这海滩来对了。苏沫脸颊比夕阳还要红,表情有点小可爱:“我要粉红色的绳子。”周逸哈哈笑,一边说“行”,一边又忍不住闹他:“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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