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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玉不觉放了手,念香赶紧站直了身体,笨拙地理着衣服和头发,然后将她推去身后,抓住她的手,紧紧地。那种神qg,好像在说,保护你的人应该是我。习玉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轻道:&ldo;你是个男人呢,也对,该是你来保护我。&rdo;她把头靠去念香的肩膀上,柔qg万千,&ldo;那你可要把我保护好啊……念香。&rdo;念香把脑袋昂得高高地,乍一看真有些气势非凡。他牵着习玉在树林里一通乱走,原来的路都找不到了,夜色越来越深,扇子林很大,如果在这里迷路,只怕不是好玩的,何况玉色峰的人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在此地逗留越久危险就越高。习玉好几次都想张口提醒他,可是一看到他坚定的脸,却不由将话吞了回去。算了,随他去,她想。月色那么好,心爱的人牵着自己的手在林间漫步,他明示要保护自己,此qg此景,她若不去享受就是傻子。习玉笑吟吟地看着念香严肃的脸,在心底孩子气地寻找着在他长睫毛上跳跃的月光。他偶尔回头害羞地微笑,偶尔将她的手放去自己唇边亲吻。他眼底是一片纯粹良善的温柔神色,那是比孩子还要明亮天真的眼睛。习玉觉得浑身轻飘飘地,两人在林中不知道绕了多久,她忽然轻道:&ldo;念香,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在后山小竹林里面散步的事qg么?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不需要躲避任何人,放心大胆地在任何地方牵手走路就好了。念香,你开心么?&rdo;念香却没说话,他猛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朝旁边望去。习玉如梦初醒,忽地想起他们正处于危险中心,她顺着念香的目光望过去,却见旁边的几株枫树不停摇晃着,只一瞬间,从树丛里窜出五六个穿着黑色大氅的蒙面人,每一个的衣服上都滚着银色毛边。居然有这么多!习玉大骇,下意识地抓紧念香的手要将他往后面推,谁知一推之下他居然动也不动。她惊疑地抬头,却见念香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些人,眼底似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着,似乎陷入某种痛苦回忆的漩涡。她愣住,还来不及说什么,却听耳后&ldo;卒&rdo;地一声‐‐暗器!他们居然放暗器!习玉用力将他推倒在地,反手抓起披风就势一抄,却见银光乍闪,三四枚jg巧的银色暗器扑扑扎去披风里。她飞快地低头一看,却见都是小指粗细长短的小刀,刀身上蓝幽幽地,显然喂了剧毒。她不由大怒,将披风一抛,厉声道:&ldo;我与你们向来无冤无仇,为何心地如此歹毒!要gān架的gān脆一起上!尽使些卑鄙手段,你们不羞愧么!&rdo;那几个黑衣人如同不闻,互相低声jiāo谈了几句,纵然习玉耳力再好,居然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东西。却见那几人忽然分散了开来,将习玉二人围去中间。左边那人身形一动,又是一道寒光飞she而出,直刺向被习玉按在地上的念香!&ldo;好卑鄙!&rdo;习玉怒叱一声,出手如电,指间夹了数颗铁弹珠一把抛出,只听&ldo;丁丁&rdo;几声脆响,黑夜中几道火花闪过,却是两人的暗器撞在了一起,只那一瞬,两人各自放了三四枚暗器,动作快到惊人,互不相让。那人哈哈一笑,声音居然娇嫩异常,显然是个女子!习玉惊疑间,却见她的双手从大氅下面抬了起来,十指间蓝光幽幽,竟然全是喂了毒的暗器!只听&ldo;嗖&rdo;地几声响,那几道寒光居然直直朝着习玉she了过去!终于bào露出真正目的了?!习玉刚要抛出铁弹珠卸去她的暗器,眼角一瞥,却见其他几个黑衣人动作飞快,朝着念香窜了过来。他们的目的果然是念香?!习玉大惊,手里的弹珠再也来不及she出,转身伏去念香身上,使出无赖手段,死死扯住他的衣服。不让任何人带走他!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动作,当下都愣住。却听&ldo;扑扑&rdo;几声,那女子手上的八枚暗器小刀齐齐扎去习玉身上,她却哼也不哼一声,手里只是死死抓住念香的衣服。&ldo;你们……&rdo;她忽然冷冷开口,回头瞪着那些黑衣人,眼眶几乎都要裂开,&ldo;你们敢动他一根寒毛试试!除非我死!&rdo;她背后中了八枚暗器,竟好似完全没事,反手入怀取出一把铁弹珠抛出,趁着他们纷纷躲闪的时机,抱起发愣的念香就跑。她受了伤,何况暗器上还喂了毒,本就跑不动,那些黑衣人却也不追,聚在一处静静看着她,偶尔轻轻jiāo谈几句,好似在商量着什么事。习玉踉跄着跑了几步,只觉眼前金星乱蹦,身上的伤口居然一点都不痛,反而痒痒的麻麻的,舒服极了。她惊骇之下,想起了师父的话,中了刀枪暗器,倘若伤口有十分痛,或许还不要紧,但若一分也不痛,那却是致命的了!她……她这就要莫明其妙中毒死了吗?念香抱在怀里越来越沉重,她却死都不能放开,踉跄了几步,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两人跌去地上。念香不明所以地推着她,口中支吾着什么,她什么也听不清了,只能用力攥住他的袖子,咬破舌尖聚集一点jg神,轻声道:&ldo;你……顺着他们!不要反抗!倘若我死了,你每天都要念我的名字十遍以上!不然……不然……我做了鬼……也……也要……&rdo;话说到后面已经细微不可闻,她脑袋微微一偏,鼻息渐沉,竟然睡着了!念香还是不明所以,用手去推她,推了几次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念香嘴一扁,眼泪立即涌了上来,几乎要哭出来,他很想张口去呼唤她,可是无论他尝试多少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几个黑衣人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念香怕极了,簌簌抖成一团,越加用力去推习玉,见她毫无反应,他只好用力抓住她的袖子,好像这样就能聚集一点勇气。其中一个黑衣人忽然伸脚踢了踢习玉,像是在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昏睡过去了。念香又恼又怕,飞快地将习玉七手八脚地抱在怀里,把脑袋死死埋去她胸口,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他的脸却触到一片血水,冰冷地,湿漉漉地。念香骇然地抬头睁眼,月亮从乌云后探头出来,习玉胸口中了两枚暗器此刻看得一清二楚,灰色布衣上两团血迹,拳头大小,还在渐渐蔓延。他只觉那两团血色一直扎去心底最深处,就连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做了血色的。那几个黑衣人齐齐走去念香面前,静了一会,忽然一起跪了下去!&ldo;小宫主!&rdo;整齐的而且尊敬的称呼。念香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眼前只有习玉身上的血,慢慢放大。那不是假的,她流血了,流血就意味着要死了。她死了,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一个瞬间,念香觉得天和地都崩塌了。习玉会死,习玉要死了,他那笨拙的脑袋不知道如何去理解这两句话。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痴傻,也从来没有如此震撼过。那感觉,就好像习玉以前给他讲过的神话,他一直坚信那是事实,然而有一日却突然发觉那不过是人的臆想,他所有的信仰,兴趣,都改变了。他一直相信的东西,他一直觉得到死都不会改变的东西,然而它突然就改变了,而且是完整地破碎。&ldo;小宫主!请随我们回去!我们已经寻找您半年了,宫主一直都为您担心呢!&rdo;黑衣人急急地说着,他是个打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他连说了好几次,念香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习玉身上的血。方才那个发暗器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悄悄动了动,低声对打头的黑衣男子说道:&ldo;他真的是小宫主?根本不理长老你嘛!gān脆qiáng行带走吧?&rdo;被叫做长老的男子厉声轻道:&ldo;住口!芳菲!&rdo;芳菲刚刚年满十六,年轻人血xg本来就重,她又从未见过小宫主,巴巴地得了命令要来寻人,东奔西跑了半年,最后却要跪在一个傻子面前,是个人都无法忍受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念香,他眉眼间长得和宫主倒很像,可是眼神和神qg分明就是个傻子嘛!一个傻子何必还要诚惶诚恐地请回去,直接带走就是了!想到这里,她gān脆站了起来。直接带走!这样她就立功了!她可是亲手把小宫主带回去呢!第一次出任务就立功,宫主一定会夸奖她的!长老见她擅自站起来毫无礼仪,不由大怒,张口正要斥责,却惊见她直接走向念香,出手就要抓人!&ldo;笨蛋!快住手!&rdo;他终于动容高声叫了起来,袖子一挥,&ldo;你们几个赶快去阻止!&rdo;其他几个黑衣人知晓厉害,纷纷冲了过去,谁知刚靠近念香三尺的距离,却觉得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墙,当下连一步都迈不出去!长老大骇,跪去地上高声道:&ldo;小宫主息怒!&rdo;芳菲已经捉住了念香的胳膊,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qg,还回头笑道:&ldo;长老你真是糊涂了!你看,人不是已经抓到了么?&rdo;话音刚落,忽觉掌心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筋脉间qiáng行闯了进来,当下真气立即混乱,她承受不住,脸色微微一变,嘴角流出血来。芳菲骇然回头,却见念香怔怔地看着自己,眼底是一片可怕的空虚,那神qg虽然还是一样的痴傻,可是不知为什么,看上去却又无比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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